约莫两分钟后，黑贞就踏着火焰回来了，此刻的她像一位魔女，像一位复仇女神，身上却没有死亡的味道。

    傅里叶早已收起了武器，靠在武器盒上用一截树枝在地上划拉，黑贞看了一眼，明明每个字符她都能看懂，但连在一起却有种头脑变得空白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热传导方程，用数学模型描述了热在三维等方向均匀介质里的传播，利用拉普拉斯算子，它还能推广成别的形式。

    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喜欢玩火的，任何在超凡领域表现为火的人都绕不开热力学，而热力学，也绕不开这个偏微分方程。”

    傅里叶随手抹消了自己在地上留下的痕迹，看着黑贞说道：“没有人生来就强大，对吧，天赋决定了上限，努力决定了下限。如果一个存在天生就拥有了被人设置好的力量，那么我觉得他无趣的像个人偶。

    不过幸好，这个世界很宽容，喜欢人偶的也大有人在呢。”

    黑贞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不快，这种不快是傅里叶期待的结果。正如之前，他被置于与杰拉德手下的特种兵放对也是黑贞期待的结果。

    委托人小姐说过，与特种兵分出胜负没有意义，就在她说出这句话10分钟又37秒之后，她却奇怪对胜负在意起来。

    分出胜负仍然没有意义，但连锁引发的事件就有了意义，如果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躺着傅里叶或者被她特意留下来的特种兵的尸体，想必表情会安心许多。

    死或生，就是强与弱的界限，而现在，这个界限变得模糊了。

    黑贞的举动称不上什么心机，与壹原侑子那个总是把傅里叶耍的团团转的魔女相比，委托人小姐简直率直到了让人感叹“可爱”的地步——

    所谓心机，策略与隐藏两重要素必不可少，少女只完成了前半段，然后用行动告知傅里叶，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如果这是一出恋爱喜剧，她大概是最好搞定的那个女人。

    当风再一次吹动，一片落叶旋转着自干员与委托人之间的空间穿过，仿佛一个信号，地上路灯的影子恢复了正常的轮廓，系在马匹脖颈的衔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闷哼，人与人的喧哗交际闯入，傅里叶与黑贞的眸子都被彼此背后的灯火点亮。

    “我倒是无所谓，但回到了现实里，再这么围观下去对alter小姐的风评也不太好吧。”傅里叶提起武器盒，“我希望去一个安全的地点，干人生里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

    “吃饭。”傅里叶一脸严肃的回答。

    黑贞叉着腰，向旁边歪了歪头，翻了个白眼。

    委托人把她招来的干员带进了复杂的像迷宫一样的公寓群，打开门，不太体面甚至可以说乱糟糟的场景映入傅里叶亚眼中。

    他耸了耸肩，转过头去，靠在门边在地上划拉热的解析方程，背后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少女的头探了出来，有一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头上。

    “没、没什么好奇怪的对吧，干嘛要把房间收拾的那么整齐，反正都会重新弄乱，充实的人可没时间在意这些无聊的细节，我一点都不在意。”

    喂，说的越多我越觉得你在女子力的领域充满缺憾啊。傅里叶想。

    于是，他看向黑贞眼里的同情越来越多。

    他主动走了进去，对少女的突击劳动还算满意，至少没什么意外惊喜等着他了。以他的标准来看，委托人小姐几乎还是个孩子，对待孩子，他总是比对待大人更宽容一些。

    打破尴尬的是隔壁邻居的吵架声，中年男女宏亮的嗓门和似乎是他们女儿唯唯诺诺“你们不要再吵了”的声音传来。

    “你确定这里是安全地带？”傅里叶抱着手臂说。

    “当然是，隔壁邻居的女儿是杰拉德夫人的一个二等女仆，担负着监视这片区域的任务。”黑贞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同时，她也是我的线人。”

    “很好。”

    少女的房间在把杂物藏起来之后显得朴素而空旷，客厅兼厨房、卧室、厕所兼淋浴间构成了黑贞生活的全部空间，总面积相当于傅里叶在京城四环买的房子的六分之一，不过看上去，黑贞似乎不需要再还十五年房贷了。

    傅里叶把武器盒放到单人沙发后面，那同时也是他的行李箱，利用空间折叠技术使得他的装备做到一盒多用，这个法术是作为年底奖金被壹原侑子赠予的。

    当黑贞去卧室放下东西，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傅里叶翻出来了洋葱、面包与包起来的白水煮鸡肉，大约是比住在附近的工人家庭吃的好一些的水平。

    “这就是……你的晚餐？”

    “明天开始会好起来的，”傅里叶摇了摇头，“这个月的工资，我准备用来充值钞能力了。”

    “但今晚还要凑合对吗？”黑贞嗤笑道：“之前你可怜我，现在轮到我可怜你了。”

    她嘴上不客气，实际上却去厨房做起来了晚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