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明白你在做什么吗？算了，总比散发着伪善者臭味的人好。”

    穿着黑裙的少女被傅里叶眼眸里跳跃的赤红短暂吸引，她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小声嘟囔了一句之后说道：“贞德·alter，委托你的就是我。”

    傅里叶俯视着她，被少女以双倍的气势瞪回去，此刻她的表情与目光堪称凶恶。

    然而她的身高只到傅里叶的锁骨，看着她仰头瞪他的模样，傅里叶想起了被托住手掌里的老虎。

    “alter小姐，我们还需要一份正式契约。”

    一只鸽子变戏法一样从傅里叶的行李里飞出，停在男人的手心里，发出刺猬鸽的声音。旋即，它展开为一张羊皮卷，上面附着正式条文。

    黑色的贞德小姐，简称黑贞——这是傅里叶心里对她的称谓，她的目光飞快的落到契约的末尾，发出“啧”的声音。

    “那里是我提前签好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什么。”

    等她也确认合同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傅里叶总算明白了少女之前那声“啧”的意味：与他漂亮的花体字并列在一排，黑贞的字一笔一划，规矩的就像刚刚接受启蒙教育的小学生一样，不过显而易见，这是认真练习过的结果。

    傅里叶不讨厌努力家，相反，他认为努力一种可贵的精神。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来吧，这是契约书。”

    黑贞把合同交还回去，她感觉到青年刚刚释放的那种慑人的气势收拢回去，重新变得人畜无害，海豚的幻影在房间里游来游去，行迹遍布整个房间，让这里与外界暂时分割。

    “我原本以为那个店长亲自来的。”黑贞说。

    “侑子小姐平常就待在能为人实现愿望的店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持有强烈愿望并且能够支付对应代价的有缘人就能穿越时空，来到她面前，向她请求实现愿望。

    但是，大部分情况下，由她本人实现的愿望代价过为沉重，所以就需要像我这样的外派干员作为中间人，由我实现你的愿望的话，对应的代价就会小很多。”

    傅里叶解释一番后，坐在黑贞对面，掏出一个笔记本接着说道：“再次确认一遍，你的愿望是保住圣曼图亚女子中学对吗？”

    “没错，我要为此支付怎样的代价？”

    “这要视实现愿望的难度而定，我习惯先付出，再索求回报，所以你还有一段时间考虑。”傅里叶的笔点在笔记本上，“目前来说，是托比·杰拉德在对女子中学构成威胁对吗？”

    “是的，他是个为了赚钱连吊死自己的绞索都能卖的人，女性受教育的话，会让他的雇用成本大大上升，在他看来，女人与儿童的价值就是送进他那轰隆隆响个不停的工厂里，三五年之后变成城外公共墓地一座新添的坟头。

    别人都这样评价他，但我许下愿望并不是拯救奥尔良的妇女儿童那么高尚的动机。

    这个学校里有些总是叫错我名字的讨厌鬼，她们叽叽喳喳吵的就像每天凌晨四点准时醒来打铁的麻雀一样，总是逞强把麻烦事承担下来，做不来的时候又哭哭啼啼跑来找我，麻烦死了。

    但是，这里是她们的容身之所，没有这所学校，她们连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去工厂做工，几年之后就变成了城外的墓碑，太无趣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每天都能看到这些讨厌鬼。”

    “不，我倒觉得能让别人受益的行动都是高尚的行动，从这一点来说，alter小姐你也很高尚呢。”

    “别开玩笑了。”少女冷笑着摇了摇头，“倒不如说，正义、高尚这些忍不住让人掉鸡皮疙瘩的词离我的生活越远越好。”

    “是这样吗？”

    傅里叶记录了黑贞愿望的动机，并在后面备上【说谎】二字，这是他的判断，黑贞的友谊是真的，她憎恶美好感情的认知也是真的，真实与真实连在一起，结果尽是谎言。

    正好，他也对她说了谎，两边算是扯平了。谎言对谎言，是陌生人之间拉开的安全距离。

    “你打算怎么做？”

    “最粗糙的计划是直接打倒托比·杰拉德，他是带来麻烦的人，而我们都知道，解决带来麻烦的人比解决麻烦事要轻松的多。”

    “那最细致的计划呢？”

    “调查一切能够用来对付他的情报，然后有效的利用起来。”傅里叶的笔停留在了托比·杰拉德这个名字上，“个人与集团非对称式的战斗，最后还要想办法转化成个人与个人的战斗，把敌人从集团中剥离出来，或者想办法自己也聚拢集团。

    一个人挑战一群人听起来很酷，但其实很蠢，蠢的唐吉可德差不多。为此，绑架、暗杀、下毒，能把对方从集团中切割出来的方式我都会尝试。”

    “我原本以为......你是那种正派人物。”

    “工作而已，冲业绩最重要，而且我的工作性质，也方便我在合法与违法的边缘反复横跳。从你的表情来看，我似乎没让你失望。”傅里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