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筠瞥她一眼，给楼妈妈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就算解决不了，来日上了公堂，便说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保你寻春院平平安安。”

    说着，岑安筠又补充道：“而且，你也不用怕给了我那些证据有什么。我不会让岑霍氏知道的。”

    她看着外头，冷冷一笑：“不到一击将她击溃的时候，我不会拿出那些东西。可若我拿了出来，便是岑霍氏的死期了。”

    不光是岑霍氏，还有那个岑萱，一个一个来。

    不把这些人给解决了，她是真白活了两辈子。

    “岑姑娘，随我来吧。”楼妈妈眼中划过决绝，带着岑安筠上了三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与楼妈妈外表极为不符的，她的房间朴素的过分，房内的摆设与外面的精致艳丽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

    楼妈妈来到隔间的博古架前，拿出了一个大盒子，开了锁从最下面取出一沓纸，交到了岑安筠的手上。

    “这些，都是这些年岑二夫人在我这里卖的姑娘的身契以及籍契，两张一折为一人，上头用朱砂画了圆的，都是已经去世的姑娘。都是因为来到这里时已经命不久矣。”

    楼妈妈的神色有些微微暗淡：“我虽是做这种不入流的皮肉生意，可也不想真的谋财害命；往往都会贴了钱为她们医治，可是从岑二夫人手中出来，受了伤的，往往都活不过半年。”

    岑安筠凝眸看着，越看越心惊。

    楼妈妈甚至用白纸写了这些姑娘被卖入寻春院的年月，然后用浆糊贴在上头。

    “迄今为止，一共九十八人！”

    饶是岑安筠知道岑霍氏的恶毒，却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遭她毒手，“光是死了的就有这么多？”

    岑安筠细细数过，眸色冰寒的说了一个数字：“死去的，有六十一人……”

    楼妈妈别过眼，久久不语，眼眶已然有些发红了。

    “这个毒妇！”

    岑安筠想起第一次见到岑霍氏之时，见她额上虽有黑气，却并不是命不久矣的面相，“杀人放火金腰带，岑霍氏还真是应了这句老话。”

    老天爷居然还给了岑霍氏一条好命，至今都没有因为造下的孽而尝了业果！

    就算是岑安筠一直自诩洞察了一部分天机，而今也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楼妈妈强忍着愧疚和不安，哑声道：“剩余的三十七人，除了在我楼中做活的七个，我上个月派人一一细细探问过，所幸她们都还好，如今也有了各自的归宿。”

    “那是楼妈妈做下的好事。”

    岑安筠正色起来，不再与楼妈妈冷脸相对。

    善与恶，往往有时候没有分的那么清楚。

    有了岑霍氏这种恶人在，楼妈妈的行为堪称至善；虽然她也造了孽，也算是同流合污。

    可是岑安筠明白，她已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为这些人谋得了生机。

    “楼妈妈，今日天一擦黑，我带人便过来给您帮忙，将那些尸体弄走。”

    岑安筠定了定心神，“不过还有一件事……最后一件，我可以给您时间思虑，等咱们处理了那些麻烦，您再说您的决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