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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课，老师把同学们按座位分组，每一大排的同学负责一个声部，练习《我的祖国》。把独唱部份改为合唱，由两大排同学一起合唱，一大排同学合唱高声部，另一大排同学合唱低声部。

    都是一群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学生，主基调部份太强大，低声部的旋律太拗口，唱着唱着就被高音部带偏了。经过修改的曲谱中有一部份三重唱最有难度，于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练习。

    做学生的都比较实诚，唱得都很卖力，放开噪门吼了半个下午。到快下课的时候，差不多比较像样了。听起来特别有气势，真的，特别宏大，特别震撼。

    三重唱的部份听起来特别有感觉，特别有层次感。音调大体相同但歌词不同的主基调和高音部，还有那比高音部低八度的低音部晚了几个音节开始，仿佛回声，开始时同样的声调同样的词，几个音后就低下去换了词改了调，混在其中。

    身处其间，唱歌的人都紧张地关注自己有没有唱错词哼错调有没有抢节拍了，顾不得去感受层次感。低音部不注意听都会被忽略，但据有的同学小声讨论说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听得出层次感，不只是歌词不同的区别。

    兴奋了一下午的同学们，到放学还在哼歌。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戚玲珑：“不好，我幻听了。我听到有人在唱一条大河。”

    猫咪：“不会是你听力好，比较远的地方有人在唱歌吧，你那些同学唱得正起劲，回去练习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戚玲珑：“不是。”

    猫咪：“你们唱了一下午，刺激太过，歌声到现在仍然在你耳边回响？”

    戚玲珑：“独唱。”

    猫咪：“描述一下。”

    戚玲珑：“女声独唱，只有高潮部份那几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还有，这是美丽（英雄/强大）的祖国，反反复复地唱，每一遍都精准无差别跟播放出来的一样，有时唱这句，有时唱那句。位置从很远的地方慢慢靠近，一遇阻拦又退回很远的地方重新慢慢靠近，像涨潮的水线。可以移动到我想的任何地方，可以无限复制，四面八方远远近近同时响起，每个响起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可以让它在不同地方次第响起，可以回旋环绕。想它消失它就消失了，过一会儿又开始唱，从一个声音开始慢慢增加，增加到你想它消失，过一会儿再重新开始，慢慢增加，慢慢移动逐渐靠拢过来，如果有意识地想它增加，增加的速度会快一点，会增加在你希望的地方。”

    猫咪：“谁让你唱得那么卖力，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唱傻了吧。”

    戚玲珑：“歌声是背景，还有人声和鸡鸣。”

    猫咪：“……”

    戚玲珑揉揉额角：“有女子的哭喊声、呼救声。每个声音都不同，像是有好多好多女子，数不清。每个声音都会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公鸡打鸣的声音有十几种，会以无穷的倍数增加在四面八方。跟歌声一样，想它消失就会消失，认真搜寻就会发现它一直在某个地方，越是关注声音越清晰越响亮，不去留意就低微得难以听闻。”

    猫咪：“听说出现过幻听的人后来都疯掉了。”

    戚玲珑：“我不是人。”

    猫咪：“……”

    戚玲珑：“偶尔出现幻听没多大关系，以后不再犯就好。”

    猫咪：“你这都已经是重度幻听了。”

    戚玲珑：“不算严重。《列子·汤问》有记载：“昔韩娥东之齐，匮粮，过雍门，鬻歌假食，既去，而馀音绕梁欐，三日不绝。”我估计明天就不幻听了。”

    猫咪：“……”

    从哪方面解释你都是在给自己脸上乱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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