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唐羽也算知道唐河在打什么算盘，等到唐河回到家，特地来找她说话的时候，唐羽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猜到唐河一定会找她，但是猜不到唐河想说什么。

    此时唐羽就抱着自己煮好的热牛奶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等待着欲言又止的唐河开口的样子，画面一度父慈子孝。

    然而表面上的东西都是很虚的。

    唐羽知道。

    唐河看到唐羽没有表现得像之前那样疏离，怡然自得地坐在他对面，抱着牛奶，也不说话，却莫名给人有一种压力，反而让人感觉更加疏离，把以前的疏离比作一面墙，那么现在说比作一座山也毫不夸张。

    唐羽还是没有说话，她在等着唐河开口。

    “小羽啊，爸爸跟你商量一件事。”唐河笑了笑，没有当过父亲，在外面还能作一作，回到家就原形毕露，连装个慈父的谱都装不出来。

    唐羽只是静静地听着，不说话，也没有反对，当做默认。

    他犹豫老半天，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很喜欢顾家的少爷吧？”

    “嗯？”顾卿言？

    好端端地提顾卿言做什么？他想要说什么？她很喜欢顾家少爷？

    “我知道你经常去他家住和玩，爸爸也明白你们年轻人的感情，自从回到家，你都那么久没有见到他。”

    唐羽听到这里抬起了头，唐河见她有反应，好像看到了一点点希望一样，说：“爸爸公司呢，有一单生意，正好啊，是和他们公司合作，你想不想见见他，爸爸带你去。”

    “......”唐羽很想说不想，但是又懒得说话。

    唐河不会是傻的吧？

    她就是顾卿言带大的孩子，比他这个户口本上的父亲付出多少关爱，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你眼里怎么就变成了有个机会要去见见呢？

    怕不是傻逼......唐羽把降到暖温的牛奶一口气喝光，擦了擦嘴，“嗯，那我先回去睡了。”

    唐羽很快洗干净杯子，然后关门回到房间去。

    唐河这才发现他好像一个小丑，从刚刚开始到现在，唐羽根本就没有正视过他，连跟他说话都好像是很多余，就是多余到，不屑于跟他说话。

    他握紧拳头，看着唐羽上楼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气还是不气，有那么一腔怒火想要爆发出来，殊不知面对的是骤雨，他所有是愤怒打在唐羽身上，都将得到冰冷的雨水洗去，根本发挥不出一点儿作用。

    回到房间，唐羽又洗了个澡刷完牙才上床趴着，还是不舒服，看了看时间，十一点，给顾卿言打了个电话。

    另一头顾卿言正在画画，特别电话铃声响起，他自然地打开免提。

    “喂。”

    “顾卿言......”

    “怎么了？”顾卿言顿了顿笔，对比了一下她刚才的声线，确认她应该是没有出什么事情，继续低头画画。

    “唐河是不是找过你？”

    这样啊，顾卿言知道唐羽想要说什么了，“他找你说什么？”

    “他说我很久没有见到你，让我趁这次机会出来跟你见面。”说着说着唐羽就笑起来，唐羽笑后，顾卿言知道唐羽的思路并没有被唐河带着跑，反而很清晰，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心知肚明，想要见面的话一个电话就是，还得兜那么大个弯子特地在酒局上面见面，怕不是一个笑话。

    “我答应他了。”唐羽翻了个身，“我还没试过这样见你。”

    顾卿言并没有因为唐羽做的决定为她担心，话题忽然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去，“你想见我？”

    “......”

    一句非常平常的话，以前唐羽撒娇的时候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刚才唐河说过那些以后，唐羽心里面感觉怪怪的，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怪异从心尖里面钻出来。

    一如她刚刚回到房间后，就很想很想给顾卿言打电话那会，总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面挠痒痒。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吧。”顾卿言还以为能得到平常一句激动地回复，殊不知唐羽好像没听到，一直没出声。

    唐羽被他一句话带回现实，脱口而出就是，“想的，很想。”说完就脸红了。

    “......”顾卿言感觉到不对劲，这两天又不是只有一次通话，正确来说他们几乎天天在微信保持联系，怎么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顾卿言不敢猜，不敢猜唐羽是不是开窍，是不是发现什么。

    “那要视频吗？”顾卿言接上她的话，唐羽好像有心事一样，说不要，又不挂线，就这样开着，顾卿言见她不聊天，却一直开着手机，也就安安静静地在画画。

    铅笔落在纸上的声音莎莎作响，隔着两个电话，在不同的房间里，有两个不同的呼吸。

    唐羽就这样把电话放在旁边，听着他安静画画的声音，心里面很是平静，不过多久，顾卿言就听见唐羽电话那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