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冷哼一声，继续说：“之前我是想杀你们，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们个个都活得如此痛苦，身不如死，那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解脱呢？

    还有你，莫天，这千百年来，你的算计成功了，我可以帮你做，是毁了神魔之井还是毁了蜀山，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做到。”

    她看着单手伏撑地，目光有些涣散望着前方的莫天，果然，心毒比任何一种痛都致命。千年见他不说话，再次追问。

    莫天只是抿着嘴，不开口。

    “看来，你并不想帮海鸢。上一次你的不管不顾，置身事外，害的海鸢失去性命，面对她的死，你满口应承，说会完成她的遗愿，如今，选择就摆在你面前，只要你一句话，她的遗愿就可完成，可你，却再一次犹豫了。

    你还是这般，口是心非，虚伪做作，如果我是海鸢，我一定自戳双目，怎么会看上你这般懦弱之人。只可怜海鸢，丢了自身性命，还傻傻的认为，你喜欢她，还一心一意的为着你，真是愚不可及。

    你们，只要记着，莫天心爱的海鸢，整个连元山的妖族，整个魔界，还有我的死，碧梧得死，玄武的痛苦，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一定要记得。所以，你们就在地狱里呆着吧，我要看你们，受红莲业火的孽烧，日日夜夜，生生世世，永世不得解脱！”千年最后几乎是极尽恶毒的话来诅咒这两人。

    待千年走后，勾陈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就要给莫天渡气，被莫天一掌拍开。

    莫天撑着地，努力站起来，依着旁边的树才不至于倒地，他想起海鸢，想起千年的遭遇，冷冷道：“现在，你满意了？我一辈子都是魔，玄武一辈子都好不了，你满意了！”

    看到莫天这样，勾陈心中怎么会好受。当初，当初三人结拜时，她早已对莫天情根深种，只是碍于天庭颜面和森严规定，她不敢轻易表白心迹。当时她就想，不能言明心迹就不说好了，只要莫天和玄武能一直陪在身边，也无妨。

    她更没想到的是，莫天竟然会厌倦战争，厌倦和勾陈玄武呆在一起。不过这都没关系，她理解，她理解莫天不愿面对她和玄武，还是源于对战争和杀戮的厌恶。

    那这也算了，她能理解，也能忍受。

    可是，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爱上海鸢，他爱上了一个魔头！这是勾陈决不能忍的！

    勾陈上前几步，想要言明心迹，好好同他说一说，这些年的思念和悔意，可是目光一对上莫天晦暗的眼神，她忽然又停住，道：“莫天，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怪，怪妖魔，怪世道，怪他们害的你们一个个远离了我。可是，莫天，对不起，我今日才知道，是我害了你，害了玄武，是我自己，害得你们一步步远离我，是我啊。”

    莫天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甚至还淡淡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不，害的我们这样的人，不是你，是三界不可逾越的神妖魔等级，是你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见。

    你们和她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们生来就是仙，地位，尊严，脸面，你们太容易得到，因而不顾惜别人的生命，甚至把尊严脸面看的比命重，而她们，从一只狐、一朵花修炼成人形，长久的修炼，人形得来的不易，让他们明白，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不过是出身的好，出生在天庭，天生有着优越感，你们的优越感致使你们打心眼里瞧不上她们，不把她们的命当命，可你们却忘了，从根本上，你同她们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们的区别。是经历造就了你们认知的不同。世界上本没有低贱的人，她们不过是你们偏见中的受害者。我也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不是天庭的错，你为朋友除魔没错，天庭为树威也没错，错的是这世界森然的等级，是根深蒂固的偏见。当然，这并不能解决，至少，现在是解决不了的。

    帝君，这是莫天最后一次唤您帝君，为着我们往日的情分。可是，千年说的对，我不过是个懦夫，心中放不下海鸢的死，要说为她报仇，却永远只是说说，真到了这一天，我却退缩犹豫了。

    帝君，我想通了，我不会再牺牲任何人为海鸢报仇，因为我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魔族子民平安健康，我会替她照顾好魔族，永远永远。但是，我也无法原谅害死她的凶手，帝君，我不会再踏上天庭，只愿，我们今生不再相见。”

    莫天走了，真正的走了，他没有回头，也不会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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