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穿着一身得体的裙装，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回头去看赵宇，赵宇满脸堆着笑说道：“今晚做东的是楚楚。”

    楚楚脸一沉说道：“你叫我什么？赵宇，我是你小妈，别忘了辈分。”

    我扭头就走，我实在是忍受不了楚楚这副模样。如果我早得知是她请客，我绝对不会来。她估计也猜到请不动我，便假借赵宇之手，将我骗了过来。

    我看着三个人，有些嘀笑皆非。

    读高中时，赵宇是楚楚最忠实的粉丝，他表达爱慕的举动简直馨竹难书。一度让我自惭形秽，酸溜溜地对楚楚说过，赵宇家那么有钱，你不如跟他好上。

    楚楚当时在我的胳膊上使劲咬了一口，哪种痛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她骂我说：“李乔，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爱情吗？我最恨有钱人，最看不起有钱人你不知道吗？”

    我逗她说：“我今后如果有钱了，你会不会也看不起我？”

    楚楚嫣然一笑道：“你有钱没钱，在我心里都一样。因为我爱你。”

    楚楚的这句爱情表达，让我激动和自豪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固执地认为，人间是确有爱情存在的。在爱情面前，一切金钱利益都会显得那样龌龊，那样肮脏，那样令人不齿。

    我还记得楚楚曾经说过一句话，要做就做赵宇的娘，让他喊自己妈。

    那时候我还笑她，说她喜欢老头，是不是打算要嫁给赵宇的爹。可惜赵宇的娘一直很健康地活着，我知道楚楚只是说一个笑话而已。

    没想到七年之后，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当年被赵宇苦苦追求的女孩，如今真成了他的小妈。

    赵宇见我生气要走，苦苦拉着我劝道：“爷，我叫你爷行不行？你现在一拍屁股走了，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难道你真打算叫她妈？”

    赵宇咬着牙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叫又怎么样？老子身上又不掉一块肉。但如果你现在走了，我的身上真会掉一块肉，甚至可能连命也保不住。”

    我以为他在吓我，笑嘻嘻地说道：“我就那么重要？”

    赵宇认真地点头说道：“是重要。”

    我便叹口气说道：“行，既然是为救你一条命，我不走。”

    这不是一座真正的饭店，而是私家会所的形式。我注意了一下，来往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个人都不能打正面招呼。我看到有车过来后，会有管家贴身上去服务，让人看不到客人的正面，不知来者何人。

    我感叹这里的私密性太高了，哪里像是来吃饭的，就像是地下工作者交换情报一样的神秘兮兮。

    我还得知了一个大意外，这家会所的老板，居然就是楚楚。

    我心里冷笑，她原来在写字楼上班，出入都有着盯着。现在方便了，在胡标的这一亩三分地里，她还不如鱼得水，逍遥自在。

    即便我们过去爱得如痴如醉，如今见面，却显得尴尬局促了许多。

    楚楚很少说话，我耳朵里只有赵宇在喋喋不休地诉说胡标对他的非人折磨。按赵宇的说法，他与胡菲儿好，完全是奉父母之命。

    赵家早年跟着胡标发了财，以后就没法离开胡家。胡家有女，岳城千金，温柔娴淑，端庄美丽。一段时期，胡菲儿成了岳城无数青年男人的梦中情人。多少人想方设法想得到胡菲儿的垂青，因为谁都长得，一旦获得岳城千金之爱，人生将会坐火箭改变。

    然而胡菲儿似乎谁都看不上眼，多少英俊青年豪杰在她眼里都是屁一般的存在。

    赵宇第一次被他爹带去参加胡标的新年晚会时，遇到了胡菲儿要在晚会上跳一支华尔兹而找不到舞伴的尴尬。这恰好合了赵宇的胃口。赵宇这人读书不行，跳舞却有天份。什么复杂难跳的舞，他只需跳一次，便能跳得行云流水。

    按赵宇的说法，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舞蹈家。可惜他爱财如命的爹将他的梦想揉得粉碎。他被他爹死命摁在身边，守着他家日趋壮大的财富而乐不思蜀。

    赵宇在这时候自告奋勇挺胸而出，哪一曲华尔兹，他和胡菲儿收到了长达三分钟的热烈掌声。

    也是从那次开始，赵宇正式开始了对胡菲儿的追求。胡菲儿似乎也一直在默认他的存在，尽管两个人至今还没牵过一回手，但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我的出现，让赵宇的爱情之火有呈现熄灭的倾向。因此他在怨恨胡标不将他当人看的同时，暗暗责备我为什么要回到岳城来。

    我对赵宇的想法一笑了之，在楚楚离我而去后，我的爱情之花已经正式枯萎。

    赵宇端起酒杯，轻轻晃荡几下说道：“我们三个都不是陌生人，李乔还有楚......”他差点说出来楚楚的名字，临门踩了一脚，改口说道：“楚夫人，大家都是老同学。今晚算是叙旧，好不好？”

    楚楚淡淡一笑说道：“赵宇，叙不叙旧，不在今天。我请了李乔过来，是有事要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