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越老爷子也确实没有跟越痕说过，会跟元欢心的爸爸单独相处。

    但在老爷子的示意之下，一群人还是顺从的都出去了。

    “李管家，你也出去吧。”老爷子再次开口，这才竟然连李管家都支开了。

    李管家稍有犹豫，因为老爷子身体不好，所以这几天除了老爷子睡觉之外，他几乎都陪在身边，忽然要离开，倒是放不下心来，“这……”。

    越老爷子声音用力了几分，眸光扫过去，虽然并不凌厉，但是其中的意味却不容反抗，“我是跟元先生聊聊，没事的。”

    “是。”李管家应声离开，屋里便只剩下了越老爷子和元欢心爸爸两个人。

    一个眸光坦然，一个神色复杂。

    “当年那件事，苦了你了。”

    越老爷子声音苍凉，倒像是掩着许多的情绪，不过是隔了时间，让人辨不分明。

    不过这句话却是说的元同民一个措手不及，他原以为越老爷子过来，是因为越痕跟越老爷子说了他不同意他二人在一起，所以越老爷子过来或者求情，或者用权势压人，但老爷子却话锋一转，说起了“那件事”。

    那件事过去的太久，牵扯太多，所以这么多年来元同民都诲之莫及，极少跟人提起，久而久之，倒是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当年的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他的一场梦罢了，此刻忽然从旁人口中听到那件事，他只觉恍若隔梦。

    其实当年离职，虽对外说是失误被开除，但只有元同民清楚，当时他的老领导，苦口婆心的劝解他，让他不要冲动，过刚易折这话，他在那段日子听了无数遍，但最后的结果，倒更像是他自己选择的，他终是毅然决然的站到了那些人的对立面。

    当时的事情，越老爷子如果真的用心打探，以他的身份地位并不难，但他到底知道多少，元同民心里还是没底的。

    所以事到如此，他还是选择了装傻，“您在说什么，什么那件事。”

    但越老爷子却不顾及他的反驳，反而自顾自接着说，“当时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虽然几个主谋已经被上面追查了出来，也都收到了惩罚，但对你造成的伤害却无法弥补了，当年我也想过插手，但是终究是很难，只能在暗中观测，军方不允许插手那件事，但也确实是我顾忌颇多，当时小痕还太小，所以我怕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他就没人管了……”

    元同民终是动容，当年的无助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不过现在想来，他心里倒是苦涩更甚了。

    他是个刚毅的性格，所以才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选择当了警察，除暴安良，铲除一切黑暗是他最大的愿望，但是当他发现，在警局里，身为一名警察，却还有那种身不由己的时刻之后，他还是失望了，所以负气般的选择了以卵击石般的反击。

    可是他还是太过急躁，太过激动的他，没能品出当时老领导话里的深意，那是让他隐忍，组织并不会犯错，只是在等待时机，给那些隐藏在暗中的毒蛇出洞的时间，才能将他们全部铲除。

    后来的事情发展，元同民多少也从之前的同事口中听到了一些，结局令人唏嘘，倒是他冲动了，没能给上头多一点时间，还给所有人真相和公道，虽然大快人心，但也心有余悸，只觉得权势之流实在可怕。

    所以他从那之后，便更加渴望平淡，所以看着自己女儿长大，曾经卷入过那些洪流之后的他，愈加恐惧上层社会，那些手握权势的人们，可怕的从来都不是能力或者权势，只是人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虽然犯人会受到制裁，但是被无辜波及的人们，那些平凡的人们，却再也无法找回原本的生活了。

    所以欢心，只要平凡就好，离越家远一点，再远一点，离那些斗争远一点，再远一点。

    所以在他知道元欢心跟越痕在一起之后，才会那么严重的反对，不是因为越痕这个人，而是越痕所在的，那个代表着深深的泥潭的地方。

    “可能这就是因果吧，我老头老了，也不得不相信这些，当年我的袖手旁观，导致你忍受了那些不公允，现今小痕喜欢上欢心丫头，你觉得并不放心我也可以理解，不过一念之差，倒是我犯了错……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今天过来，其实主要是想跟你道个歉，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你这么一个善良坚定的好人，可惜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多半是主动选择的离职，因为哪怕是想要铲除那些人，组织也不会舍得牺牲你，定然是你太过善良坚定，所以才会这样，要是我当初提醒你一句，哪怕就一句话……。”

    深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尾音渐渐缥缈，越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说完，沉重的磕上了眼睛。

    而此时的元同民，却是百感交集，一种酸涩的委屈或者说是终于有人理解的轻松感，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撑过来的，从没想过能有人理解自己，哪怕是老领导，见到他也总是说他太过刚强，没人理会他的委屈。

    “那件事怎么能怪您呢，唉……怪就怪这个社会吧，其实我反对两个孩子在一起并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