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踏上归途，书却留作永恒，李牧风捧着慧思赠送的《无常》，爱不释手，反复，揣摩其中的深意。该佛经中所讲述的禅悟，使他懂得了很多，正因为人生无常，缘起缘灭，花谢花开，所以做人要懂得释怀。

    茫茫人海，浮华世界，多少人真正能找到到自己最完美的归属，又有多少人在擦肩而过中错失了最好的机缘。或者又有多少人有正确的选择却站在了错误的时间和地点。人生无常，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开。

    “可是想要看开那该有多难，如果什么都看开了，人就没有欲望了，那活着又是为何？”李牧风的脑子有些凌乱。这书深奥不说，这人的活法更加深奥。

    “小李子，给我来盏酒。”这人未现身，声已先到。

    正陷沉思的李牧风被讨酒声打断思绪，不禁一阵扫兴，不过他耳敏，凭其声可以断定来人正是东村的王乡贡。

    “我说王乡贡，王大脑袋，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我家少爷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小李子了呢？”阿才气呼呼的质问。

    “我就说了，怎么着？这主人都没说什么。你这狗奴才怎么就开始吠了呢？”只见进门的人不大，却顶着一颗硕大的脑袋，一身穿着体面，脸上却一副抑郁不得志的表情。

    “你，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可理喻。”阿才被王大脑袋气得鼻孔冒烟，反唇相讥。

    “好了，阿才，快去给客人打壶酒去。”李牧风见两人剑拔弩张，赶紧出面调停，“我说王乡贡，你这么一个远近闻名的读书人，怎么火气这么大呢？今儿没吃火药吧？”

    虽然表面上李牧风批评了阿才，心里面却站在他这一边，他决不允许别人随意欺负自己的仆人。

    “李公子”王乡贡的语气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你说我比你年长整整十二岁，我叫你一声小李子，怎么了？”

    王乡贡还是有点不甘心的坐在酒桌前，很明显是来撒气与买醉的。

    “好好好，可以叫，可以叫，只要你开心就好。”李牧风从阿才的手里接过酒壶，亲自拿起一盏酒碗，送到王乡贡的桌前，满上一杯其最爱喝的杏花酒，再上了一碟卤牛肉，一碟炒黄豆。

    “唉，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年轻真好啊！我倒是希望别人叫我小王子，我都已经27岁了，真是虚度了年华，唉......”王乡贡喝了一口闷酒，垂头丧气的说着。

    “哈哈哈......小王子......真是笑掉大牙了，我看小王八才合适。”阿才笑的前俯后仰，直不起腰，捂嘴咯咯咯的笑着。

    “小兔崽子，叫你目无长辈，口无遮拦。”王乡贡拾起盘里的几粒炒熟的黄豆飞向阿才。

    “呃，扔不到我，呃，扔不到我。”阿才左闪右躲，惹得王乡贡更加恼羞成怒，脸成了猪肝色。

    李牧风见情况不对，心想看来王乡贡真是遇到事了，便对阿才使了几下眼色，识趣的阿才见好就收，退了下去。聚闲亭只剩下主客两人。

    “呜呜呜......”刚才还逞强的王乡贡，此时竟孩儿般哭起来，完全不顾往日读书人的形象。

    “兄台这是怎么了，能否与舍弟说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李牧风关心道。

    “牧风弟弟，我的心里真的好苦啊，自幼五岁开始求学，饱读诗书二十余载，到头来只不过是考了个乡贡，博了个虚名而已，却碌碌无为，连最基本的营生都没有，活得像条寄生虫一般。”此时的王乡贡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哭了，哭的好伤心。

    “唉，王兄也真是可惜了，每次能过得了乡贡，却过不了岁举，考上了功名，却享不了官禄，着实可惜。”李牧风也替王大脑袋可惜。

    “为什么我每次持解状入京，参加由尚书省功员外郎主持的每年一次的省试，每一次都失败了，这真是天要捉弄于我吗？是天要亡我吗？”王大脑袋猛灌了一口酒，垂头顿足痛哭。

    “王兄已经很不错了，不必太苛责自己。”李牧风关心的拍了拍王乡贡的肩膀，以示安慰。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呐，唉，不读也罢！”王乡贡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本诗书，正欲撕掉。

    “王兄且慢！”李牧风疾风上去拦住冲动的醉人，“人有遗憾，可这书却无过错啊。”

    “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王乡贡意兴阑珊。

    “王兄可否让舍弟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李牧风沉默了一番后试探道，此刻的他真心想替眼前失意的人解忧。

    能解忧的并不仅仅是酒，很多时候是能真心想帮助的人。

    “愿闻其详贤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乡贡略显迟疑。

    “王兄有没有听说过时下流行的说法？”

    “什么？”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牧风盯着王大脑袋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流行语。

    “嗯，当然听说过，从京城到州县，在下听过很多遍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明经科易考，进士科难取呀！你想想，考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