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肖立，而此时的印姿是完全连应该作何反应都不知道了，她下意识捂着嘴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肖立又低下头，轻抿着唇，闭上眼睛像是在遥远的回忆中艰难地寻找出口。

    “那天，当我打开浴室的门，地上全是红色的液体，他就躺在那一缸腥红的血水里，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我将他从浴缸里抱出来，他的身体那么凉……我帮他止血、报了警叫了急救车……但一切都太迟了，他早已经没有了呼吸。”肖立的身体颤抖着，艰难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他才十八岁啊！”肖立的声音激动中带着愤怒。

    那个少年名叫莫凡，原本被经纪公司安排和肖立一起组成男子组合出道的，他们感情很好，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带着最初的单纯和善意，互相扶持着度过了那段辛苦的训练生阶段。

    莫凡比肖立年长一岁，酒量也比他好，所以在各个场合都很照顾他。

    那天在郑文熹的饭局上，他眼看肖立已经醉得不行了，经纪人又不作为，于是上前替他挡下了那杯酒。

    他何曾想到，那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那杯酒里下了药，一杯酒下去他很快就浑身无力，但意识却无比清醒，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个禽兽对他做了什么，但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他对这个世界失望透了，报警没有用，曝光他没有用，就连自己的经纪公司也只会劝他们息事宁人。

    最后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远离这个丑恶的世界。

    “他走了，却没有任何人在乎！我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想为他讨回公道，让那些禽兽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被世界看到才能办得到！所以我和原来的经纪公司解约，去了更大的公司，努力磨练自己……”肖立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带着一丝坚定的愤怒。

    他抬起头看着季珩，眼里闪着光：“季总，我真的很感谢你！是你给了我机会。”

    很快，他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等自己一步步强大起来，但我发现我做不到，我这次来H市之后，在这里看到了郑文熹，他的新戏又要开拍了，我看到他就想起了莫凡，想起他为了我被那个人渣□□的样子……”ＷwＷ.ΧＬwＥй.coΜ

    肖立抱着头，痛苦地说着。

    印姿看着眼前的肖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也不管季珩在心里让她克制情绪的声音了，眼泪啪啪往下掉。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哽咽道：“莫凡不是自杀的，杀死他的人是郑文熹那个禽兽，是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我知道你很内疚，但这不是你的错！”

    肖立抬起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季珩，有些惊讶，从这次再见到季总开始，他就总觉得他变得很不一样了。

    以前的季总，不会把任何情绪挂在脸上，说话永远是冷冷淡淡的，让人觉得很难靠近，而眼前这个季总，总是给人很温暖的错觉。

    “季珩！求求你帮帮他吧！肖立实在是太可怜了！”印姿心里对着季珩说的话，都带着哭腔。

    季珩：“你别哭了好吗？我求求你！……”他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从此在肖立的眼中，他就是一个毫无威严的爱哭鬼娘炮？

    他觉得头有点炸裂地疼——！

    “季总，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附身吗？”肖立突然幽幽地说。

    印姿惊讶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鬼……鬼附身？”

    肖立无奈地笑了笑：“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其实我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很多年。”

    印姿轻抿着唇没有说话，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似得咚咚直跳，仿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肖立接下来要说的秘密，也许……

    “刚开始我也去看过心里医生……医生说……我这是精神分裂，受太大的刺激了。”肖立低下头喃喃自语般地说到。

    许久，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印姿，深邃的眼睛里泛着点点水光：“其实，莫凡没有离开……他的灵魂附在了我身上，偶尔会出来和我聊天，最近……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让我……让我杀了郑文熹。”

    “肖立……”印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此时心情无比复杂。难道说，灵魂附身这种事不仅仅是发生在她和季珩身上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所谓的人格分裂患者中，极有可能也有他们这样的情况，又或者……她和季珩其实也只是精神分裂而不自知的患者。

    “别瞎想了。”季珩的声音打破了印姿的胡思乱想。“不管肖立是什么情况，我很确定，我们不是精神分裂……。”

    “季珩……帮帮肖立吧。”似乎有季珩在，印姿就觉得无比安心，就像是强有力的依靠，她觉得无论肖立是哪种情况，当务之急是帮他解决郑文熹这个麻烦。

    季珩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道：“嗯，我会的。”

    印姿一听，收起了眼泪，瞬间精神百倍道：“真的？”

    季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