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辞站在楼梯转角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时湛看了几秒钟，时湛并没有凭空消失。

    看来不是他熬夜后出现了幻觉。

    正在这时,时湛似有所感,微微偏过头,朝祝辞的方向看过来。

    别墅一楼采光很好,时湛身上铺满从窗口投进来的阳光，把他那股冷感驱散不少，在看到祝辞后,他似乎也有些讶然，眉尖不动声色地轻挑了一下。

    而另一边,猝不及防接触到时湛的目光，祝辞心里突地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步。

    过后他又咬牙切齿地想，他躲个毛？时湛是能吃了他还是怎么样。

    祝辞硬着头皮走下楼梯,恰好薛卫国听到动静,喊了他一声，“小满,快来，这位爷爷就是外公以前的战友,你叫时爷爷。”

    祝辞站定,冲那位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的老人打了招呼,“时爷爷好。”

    时爷爷满面笑意地连连点头。

    薛卫国又把话锋转向时湛,“还有这是……”

    “外公,我认识他。”祝辞打断了薛卫国，有点含糊地说，“我们俩是同学。”

    两位老人都有些意外,不约而同地看向时湛，时湛微微颔首，补充道：“前后桌。”

    “这么巧？那太好了，”薛卫国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你们两就有话聊了。小满，带时湛去房间玩吧，不用在这陪我们两个老头子。”

    祝辞：“？”

    薛卫国还把他们两当小男生吗，房间里玩什么，玩玩具啊？

    他哽了一下，然后说：“外公，楼上没什么好玩的。马上要吃饭了，我们在这里陪你和时爷爷吧。”

    薛卫国又看向时湛：“小时？”

    闻言，祝辞立马朝时湛递去个威胁的眼神。

    时湛也不知道有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微微垂下眼，顺着祝辞的话说：“我都可以。”

    祝辞满意了，不过他没得意几秒钟，就跟薛卫国肃然的眼神撞个正着。

    薛卫国在商界摸打滚爬数十年，修炼得人精一样，两个男生之间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时湛，不过短短的时间接触下来，他看得出时湛稳重得体，少年老成，只有祝辞欺负时湛的份。

    来者是客，就算两人私底下有龃龉，也不该在这时候表现出来，于是薛卫国警告地瞪了祝辞一眼。

    祝辞马上就收敛了，他摸摸鼻子，在空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时爷爷很快接过话茬，笑呵呵地劝慰薛卫国：“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了，管小孩子的事不嫌累？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你就别操那个心了。”

    薛卫国当然也没有真要教训祝辞的意思，顺着时爷爷给的梯子下了，两人继续追忆往昔。

    祝辞从茶几上挑了个橘子，边剥着皮边戳手机屏幕，给直线距离两米不到的某人发消息。

    Fan

    ta：你早就知道？()

    时湛原本安静地微低着头，在听两位老人的叙旧，放在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他抬眼瞥向祝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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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辞冲他抬抬下巴，示意他看手机。

    时湛依言拿出手机看，随即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香菜：刚刚知道

    也是。祝辞思忖着，时湛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早就知道。

    不过他怎么这么霉？

    他的嘴是开过光还是怎样，前不久刚因为放假不用看到时湛而庆幸，才过了一天安稳的日子，又跟这人碰个正着。

    这到底是什么狗屎一样的缘分。

    祝辞往嘴里扔了瓣橘子。

    现在的橘子还有点酸，祝辞吃得眉毛都皱在一块了，囫囵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后，他把剩下的扔了。

    扔完后，祝辞点亮变暗的屏幕，聊天框里并没有多出其他消息。

    ……他等什么呢？

    时湛本来就冷言寡语的，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祝辞不由抿了下唇角，索性把手机关了，扔到一旁。

    电视里正在重播近期大火的现偶剧，两位老人光顾着聊天，没有换掉，祝辞没事干，就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屏幕。

    这时正演到女主喝醉后亲了男主，这片段因为甜份过高上了两天热搜，班上女生议论疯了。

    祝辞：“……”

    他没看过这剧，也没注意听女生们的聊天，这会突然看到这个画面，他一下子坐立难安起来。

    看天花板看地毯看盆栽，几乎用目光把客厅全方位扫了一遍后，这片段终于过去了。

    祝辞刚松了口气，画面就转到第二天，男主问女主要说法，女主甩了一句“我喝醉了不算数，而且亲一下又不代表什么”。

    祝辞一脸麻木：“……”

    这该死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