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候了，”德丽莎勉强笑笑，“你还有心思说笑。”

    “哼。”黑贞的回答更为简短。

    “大个子，你可别死了啊。”特斯拉揉了揉眼睛，“我想起以前，我也是唱着斯卡波罗集市送别了一位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往事不会重演，没人为我唱诀别的歌，是我来给敌人颂唱死亡。”

    三个人侧身躺在登陆舱里，就一人而言还算空旷的登陆舱被塞的满满当当，黑贞在中间与德丽莎背靠背，她很自然的埋首傅里叶的胸膛。

    青年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里，只余下黑贞在他胸膛上铺散的人心，温暖、柔软又饱满，以及从人心传来的心跳。

    他们的心跳渐渐重合在一起，在特斯拉博士操纵机械臂，把鱼雷管摆成仰角，再用机械臂抓去登陆舱塞进供弹链里。

    “特斯拉你是最强的，特斯拉你是最棒的，一定能成。”

    特斯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逆熵的执行者为了缓解紧张，神经质的重复鼓励自己的话语。如果她在这里把事情搞砸了，所有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傅里叶轻轻抱住了黑贞，这个拥抱无关情欲，是他无意识的想要寻找一种依靠。

    “alter小姐，谢谢。”傅里叶说。

    女孩的手抓紧了他的衣领，几秒之后又缓缓松开，她的吐息拍打在傅里叶的肌肤上，让他感觉有点痒。

    “笨蛋。”黑贞如此回答。

    升腾的感觉告诉傅里叶他们被发射了，几秒之后，傅里叶就听到了着地的提示音，并在五秒之后重新看到了光明。

    “停战协定到了期限，我又能重新招待各位大人了。”

    丽塔的声音和她的镰刀来的一样快，傅里叶拔出红色晶刃格挡了锋芒，漫天的金色锁链涌出，丽塔后退一步，看着解放了神之键的德丽莎，而瞄准傅里叶后心刺出的黑渊白花，也被黑贞一脚踏在脚下。

    “傅里叶，这里交给我们。”德丽莎说。

    “去做你该做的，”黑贞回头看向幽兰黛尔，“此路不通。”

    傅里叶点点头，说服天命的两位s级女武神反水是不可能的任务，他两位队友争取来的时间容不得一秒的浪费。

    他拔出青色晶刃加持了自己的速度，转身就跑，听到背后兵器清脆的击打声，不曾有一刻回头。

    少量崩坏兽与无人机甲不能阻挡傅里叶的脚步，他来到塔下，看到恢复了原形的贝纳勒斯正趴在塔顶，利用天命的能量管线充电，再由电能转化成崩坏能，每一秒它的状态都越来越好。

    操纵着空之律者的奥托也是一样的道理，青年感觉到贝纳勒斯下方惊人的能量强度。

    他砸开了信号塔的玻璃进入大厅中，信号塔的电梯还在正常工作，傅里叶掏出之前从德丽莎那里抢来的员工卡，他本就想试试能不能刷开，不能刷开就去拍楼梯。

    电梯打开了，傅里叶一手握剑一手举枪，像是玩荒野求生一样感觉到处都有刁民想要害他，他走进电梯连着按了最上层的号码与关闭电梯的按钮。

    电梯合拢把他送上高层，淡淡的影子覆盖了青年的半边面庞，他把手枪收回枪套中，手里只握着红色的晶刃。

    鲜红的文字从银灰色的墙壁鼓起，像是蛇一样蜿蜒流动，发出细碎的絮语。

    【她将悲愤歌颂，其声无人不闻】

    【恐怖生而附加，其声映射世间】

    错位的歌词流淌在墙壁、天花板、也流淌在他的皮肤和武器上，夜莺正在狂笑，嘲弄他的愚蠢，并希望他献上更多的喜剧，正如人们嗤笑不自量力、沉迷骑士小说的唐·吉可德。

    奥托在最上层的旋转餐厅回过头来，看到电梯屏幕旁显示的数字不断变大，直到电梯来到这一层，金色的波纹荡漾在她背后荡漾，四柄黄金的长枪急速的投出，贯穿了电梯的大门。

    傅里叶听到了风声，电梯的大门在那投枪面前甚至不能坚持0.1秒，四个金色的光点熔穿了钢门，露出恶意的轮廓。

    其一奔向他的肩膀，其一奔向他的小腹，其一瞄准他的脖颈，其一瞄准他的大腿，四个投矛组成的菱形光点映入傅里叶的眼瞳中，青年的眼睛被赤红填满，黑色的线条在眼中扩散，组成平面坐标轴分割的时间轮盘。

    在光矛即将命中傅里叶的瞬间，傅里叶眼中的时针开始旋转，玫瑰的图案被涂抹到轮盘上，光矛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在奥托的视野里，已经贯穿了钢门的长矛出现粗大的裂纹，化为尘埃随风飘零，钢门被一股巨力撞飞，飞向奥托。

    已经掌握了律者力量的奥托随手一拨，钢门就消失在现实世界里，而在钢门消失的瞬间，猩红的光芒出现在奥托视野里。

    奥托的手掌握成拳头，之前消失的钢门旋转着出现在她与傅里叶之间的空间，被崩坏力量强化过的金属防住了傅里叶的刺击，只余下浅白的划痕。

    傅里叶一脚踏在钢板上，后空翻落到地上，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经被刀叉剑戟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