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家友没说谎，那么霍家父子确实有除之而后快的愤怒。但是，王家友袒露出来他家的公司里有祝玉屏与张文志的股份，那么他家为什么要送股份给他们，是权钱交易？还是利益输送？祝玉屏和张文志接受他们家的股份，这又是什么性质？

    妈的！他暗暗骂了一句，洪洞县里没好人！

    高小离非常明白，得罪任何一方都自寻死路。可是想要置之不理，却又很难做到。不说他已经上了这艘贼船了，单是他内心潜藏的强烈正义感，他就有将这群害群之马揪出来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强烈欲望。

    可是他也深深的感觉到，他太微不足道了。无论是在霍市长面前，还是在王家友父子和张文志的心里，他高小离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王家可以用钱砸死他，霍市长和张书记随便动下手指头，就能将他打回原形。

    他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困扰住了，以至于孟家喜打电话催他回宁县，被他吼了一顿：“老子有事，不回！你自己回去。”

    孟家喜不生气，暗示乔珊还在。

    高小离狐疑地问：“刘艺姗没来找她吗？”

    “来了，来了又走了。他们两个说不到一块去。”孟家喜笑着说：“小离啊，你都不知道，她们见面就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样，要不是被我碰到，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高小离哼了一声说：“怎么回事？她们原来都不认识的。”

    “是啊，女人这东西嘛，总是将自己之外的女人当天敌。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个人在电话里闲聊了一会，高小离推脱还有事没处理好，可能暂时不能回县里去。他提议孟家喜先回去，等他办好事后就赶回县里去。

    孟家喜也没过问他要办什么事，只是叮嘱他说，霍市长这边需要更详尽的可行性分析报告，他要回去准备材料再来汇报一次。如果来得及，他意思让高小离把关一下材料内容。

    高小离满口答应，孟家喜的事，算不得什么事。在宁县修建水电站，基本就是一场热闹。市里不可能拨钱，发改委也不会立项。只是大家碍于孟家喜满腔热情，没人往他头上泼冷水而已。

    他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仔细考虑一下从哪里入手。既然王家友信任他，他总得要对得起人家的信任。不管谁是谁非，了解一下也不为过。

    他花了半天的时间理顺头绪，想起了老朋友苏黄来。

    苏黄与霍市长的关系谁都知道，简单点说，苏黄就是吃霍市长这碗饭的。从高小离在党校门口与霍明明发生纠纷看，高小离就知道苏黄与霍市长关系非同一般。要不，一点小小的纠纷，何劳他堂堂一个副局长亲自出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个念头一出，高小离不由笑了。

    电话打过去，苏黄接得很快。话没说先笑起来，笑毕，骂道：“老弟，你死哪里去了，好久不见你影子了。”

    高小离装作愁眉苦脸道：“我能去哪里？不就呆在宁县吗？我给你说，我身上都发霉了。这不，抽个空跑来市里，就是想叨扰你一下，有不有空？”

    “对别人没空，对你还没空吗？”苏黄大笑起来说：“身上发霉了，可要去去霉气。兄弟带你去霉气去。”

    两个人约好时间地点，没多久，来了一辆警车。苏黄不在，司机说是苏局派他来接他的，苏局在等他。

    高小离也没多说，上了警车后，感觉到浑身不舒服。看来警车这玩意，还是少坐为好。他在心里想。

    司机一启动车，就将警笛拉响了。高小离只觉得心头一颤，赶紧让他关了警笛，不满地说：“你拉警笛干什么？”

    司机笑笑，关了警笛，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将高小离带到了一座洗浴城的楼下。

    一看到洗浴城，他就想起老鲁了。难道这座洗浴城也是老鲁的？苏黄就在洗浴城等他？

    下了车，司机指点着他上楼，说苏局在上面等他。高小离谢过他，径直上楼去。

    沿着弯弯曲曲的楼梯上去，迎面一座大厅，有百来个平方。大厅里灯火辉煌，四周摆着几张沙发。除此此外，并没见到几个人，更没看到苏黄，只有轻音乐在四处流淌。

    他以为走错了，正要转身下楼，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就看到孟丽正笑吟吟的过来。

    果然是老鲁的洗浴城！高小离迎着孟丽过去，低声问：“苏局在吗？”

    孟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在，说是来等你的。进去吧！”

    拐过几扇幽暗的门，又上了一层楼，才看到苏黄正在与老鲁喝茶聊天。看到高小离进来，苏黄笑哈哈地站起身喊：“老弟，快过来，老鲁今天给我看了一相，说我有财发。你也让他看看，我感觉老鲁这狗屁打得不错。”

    老鲁笑道：“苏局，你要觉得我胡说，等你发财了，可别忘了请我喝酒。”

    苏黄大笑道：“老鲁，你这话里包藏祸心啊！我一个干公安的，到哪里去发财呀？老子除了工资，难道还有灰色收入吗？你这话，老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