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黄酒醉，心却明白。他执意要留在高小离的房间，而且借着酒意，将高小离赶出房间，不让他留在他自己的屋里。

    高小离想想也没坚持。吴花果在家，鸡棚晚上得有人照看。要不一夜过去将前功尽弃。竹林里白天看不到野物，到了晚上，谁敢保证这些东西不跑出来？小鸡仔都弱不禁风，一阵风都能吹翻，倘若跑进去一只黄鼠狼，后悔也来不及。

    林笑笑喝了酒后，脸红得像一朵娇艳的桃花。她家里有瞎眼的老娘，没敢多停留，匆匆起身回家去了。

    安顿好苏黄，高小离准备去鸡棚。竹林里蚊子多，他找了几圈蚊香，夹了一张竹凉席便往山上去。

    吴花果的鸡棚在竹林深处，一路过去有半里路。

    高小离打亮手机电筒，哼着小调开始进山。

    苏黄突如其来提亲吴花果，让他的思想一下没转过弯来。苏黄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他一无所知。苏黄家庭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一无所知。苏黄贵为衡岳市政法委的一个副处长，算得上是个位高权重，无限风光的男人。吴花果只是一个村妇，而且是个名声不好的村妇。她的身上被宋文武涂上了“命硬克夫”的标签，尽管人漂亮，男人大多只在心里**，而不敢太亲近。谁都怕将晦气沾上身来，吴花果的存在，在竹村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当然，苏黄不会在乎这些传说。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不可能因此而却步。但是，堂堂的副处长娶一个村妇，让他以后有何勇气去面对同僚？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干脆不想了。鸡棚里的小鸡挤在一堆，悄然无声。他看了一会，转身进去小休息室，将竹席铺在竹竿搭起的简易小床上，四周都点上蚊香。

    竹梢微动，沙沙声不绝于耳。月光从茂密的竹叶间穿透过来，斑斑驳驳的一片。屋里有些闷热，高小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下一个裤头，盘腿坐在竹席中央，闭目冥想。

    吴花果的态度，让高小离觉得深不可测。她从派出所出来后，高小离一直没见她笑过，甚至一天到晚很少看到她人。她将自己整天关在屋里，一度让高小离担心她会想不开而做出傻事。然而在苏黄出现后，吴花果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她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他和苏黄之间，浅笑娇嗔，让高小离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撞了邪一样的犹豫。

    她这是怎么了？

    夜色渐浓，四周虫鸣如鼓。屋外竹梢上悄然凝结有露。睡意袭来，他倒下去凉席，沉沉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间感觉似乎有人进来。顿时心里一紧，悄然睁开眼睛，便看到吴花果闪身进屋。

    她站在小床边安静地打量着他，微微叹息。

    高小离全身只着一个裤头，又因为睡梦里偶遇了春天的信息。他身体的变异正像一根破土而出的春笋，此刻尽然袒露在她的眼前，羞惭便如江河之水滚滚而来。他假装翻身，刻意将身子扭转面对着竹墙，留下一个健硕的背给她。

    吴花果突然出现在鸡棚，让高小离吃惊不已。他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凌晨时分了，山村的夜到了这个时候，都如死了一般的沉寂。

    她还在看着他，呼吸平静，他隐约能感觉到起伏的胸口如小溪水一样的安详。

    他不敢睁眼，悄悄倦起双腿，想要掩饰他像春笋一样的身体。

    吴花果扑哧一笑，悄声说：“小离，别装了。”

    没等高小离说话，她已经在他床边坐了下来，伸出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划了过去。高小离浑身像触了电一样颤栗起来，他强忍着没动，故意打出鼾声。

    “小离，姐知道你没睡着。”吴花果轻声说：“姐来是有话要跟你说。”

    高小离还是没动，但他没再打鼾了。

    “姐来告诉你，天明姐就要走了。”吴花果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不是跟姓苏的走，我有个亲戚在深圳，我去他哪里打工去了。你在竹林好好注意身体。姐对不起你，没把你的小鸡养好。等姐在外面过好了，姐回来看你。”

    高小离的心猛地提起来。吴花果说她要离开竹村，就像晴空霹雳一样猛击他的心。不是因为她不能再继续养小鸡，而是她的离开，将会是她永生难忘的痛。吴花果从嫁入竹村到现在，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无论遭受多少白眼和误解，她像脚底下的竹根一样，顽强生长而不屈服。而现在她要离开，仅仅是因为苏黄吗？

    他有猛然跳起来的冲动，但他还是刻意忍住了。故意呢喃一声，将身子侧翻过来。这样一翻，他的脸刚好靠在她的臀边，他闻到了她身上传过来的一阵暗香，不禁心神一荡。

    吴花果叹了口气，双眼无神地看着门口如一片镜子般大小的月光。

    “这个姓苏的你不要与他走得太近。这个人不是好人，太坏了。不过我要告诉你，姐的身子是干净的，他姓苏的侮辱不了我。姐宁愿死，也不会让他得逞。小离，小离，姐心里痛啊。怎么不是你啊，如果是你，姐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啊。”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