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东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祝曲泱满脸无辜。

    “你说呢？”东方一指拿着骨头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祝曲泱关上了破车的后箱，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提前调查过这里，同为雨林区，这里和西口玫瑰镇的很像，都有属于雨林的信仰，玫瑰镇信仰生灵神纳度，也就是那个羊头，而骨头就是羊头的食物。”

    “嘶……”东方觉得脊背后发凉。

    “其实这也没什么，动物都需要骨头里的物质来维持健康，食肉动物需要，食草动物其实也需要，偶尔咀嚼骨头是它们补充钙质的方式。”

    东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走吧小老板，咱们去找吃的。”祝曲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撇了撇嘴，“我饿了。”

    两人沿着原始的小道走进月亮镇，远看起来稀稀落落的建筑群，离近看竟然精美绝伦，氧化泛黄的墙壁上几乎雕刻满了诡谲绮丽的花纹，甚至在正中心悬着一个镂空的硕大……监狱？

    东方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那几处突出于墙体的镂空浮雕，一根一根雕花的弧形栏杆里似乎囚禁着什么怪物——看清之后，东方头皮都麻了。

    那些怪物浑身布满了眼睛和手，眼睛神态各异，手里动作也各不相同，更诡异的是，有的手抠破了眼睛，血流得到处都是……

    东方转头去看祝曲泱，祝曲泱面色平静，目光冷淡地看着那个怪物。

    “那是什么？”东方问。

    “是纳度的敌人，身上的手和眼睛都是属于人类的。”

    “什么意思？”婷阅小说网

    “纳度的信徒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杀死了纳度的敌人。”

    东方咧了咧嘴角，“不懂。”

    “我不信神。”祝曲泱淡淡地说:“但我理解这种地方有人笃信，毕竟是这种地方。”

    “饭在哪？”东方问。

    “我猜是这里。”祝曲泱一指前边另一座建筑。

    比起其他浮雕繁复的房子，这间看上去简单许多，只有一些基础的装饰，门口铺着一大块吸水海绵垫。

    门上有一块简单写着“营业”的招牌。

    毫无疑问就是这里了。

    两人推门进入后，被一股刺鼻的药草烟味熏了个跟头。

    东方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眼前浓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

    “两位远道而来的客官大人，快请坐！”一个口音、措辞都很奇怪的声音从雾中传来。

    东方四下看了看，只有一套木制桌椅零零散散的摆在……这里的地面居然是泥土地！

    一个男女莫辨的少年从浓雾里钻出来，一边咳嗽一边艰难说道：“咳咳……咳、抱歉，两位大人，吾在做药土咳、咳咳……好像、好像失败了。”

    说着少年跑去开窗户，又挥舞着围裙试图驱散浓烟，手忙脚乱地绕着两人转来转去。

    浓雾渐渐散去，东方这才发现，除了少年之外，店里还有稀稀落落几个顾客，此时也掩着口鼻，痛苦地干咳。

    “两位大人，蔽店主营药草茶、药草酒和药食，尽心诚品哦。”少年细细的嗓子努力提着嗓门说道。

    “怎么都是药？”东方压低声音问祝曲泱。

    “我也不知道。”祝曲泱也压低声音说。

    “……”

    少年有些焦急：“两位大人不情愿吗，是吾哪里做得不善吗？”

    “我不想吃药。”东方开门见山地说。

    “不得行啊两位远道而来的大人，这里湿重内热，不吃药不得行啊。”少年操着一口古怪的方言，发音带着几分远古留存下的厚重感。

    “……好吧。”东方妥协。

    祝曲泱也点了点头，“请给我们上你们的招牌。”

    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就跑开了。

    东方和祝曲泱随便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旁边座位上是一位独身独饮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小策厚厚的纸质书，看打扮也是外来者。

    东方四下张望，甫一抬头，被吓了一跳。

    ——在他们头上方密密麻麻悬挂着数不清的白骨，有大有小，刷得非常干净，反而更惨白瘆人。

    “……老祝。”东方嘴唇有些发抖。

    祝曲泱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也吓了一跳，半真半假地拍了拍胸口，“这可太吓人了。”

    东方觉得浑身发冷，闭上眼睛后，拿着骨头好像活了一样，“铛铛铛”地敲着他的天灵盖……

    “小老板……你没事吧……小老板？”

    祝曲泱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

    东方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再也睁不开似的，心里一片空洞，呼吸停滞……忽然一股淡淡的铁锈味灌入鼻腔，东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意识回归之后，他看到祝曲泱担忧的脸，感觉手背上温温热热的，是祝曲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温暖源源不断流入。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