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公共租车区租了一辆车，绿洲标准的极限速度不到中心城的一半，东方有些心焦——马上就要见到壳主，这个隐藏在深处的敌人。

    公租车装有自动驾驶系统，目的地显示为“0724”，所有建筑都由数字标记，一切状似透明公开。

    壳主的心理疏导工作室坐落在绿洲格子状城市地图的西北区，行驶时间预计二十七分钟。

    这个时间不长不短，如果壳主是个机警的人，这个时间足够他逃走。

    “小老板，你有什么打算？”祝曲泱问。

    东方从沉思中抬起脑袋，“什么打算？”

    “见到壳主，你有什么打算？”

    “先见到再说吧，我没什么打算，”东方望向窗外，眼神中也有些茫然，“按理说我应该生气，毕竟他对陈艇很残忍…或者害怕？但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壳主是个突然跳出来的模糊影子，他可能是下八家的成员，可能是个医术还不错的医生，可能是个极其残忍的猎人首领。

    但一切仍然模糊不清，这种模糊……像是浓雾做成的，钻不出头的毛衣。

    “有时候我们可以把想不通的归结成命运，”祝曲泱笑了笑，“如果我觉得这件事我非做不行，通常都会比较好的结果。”

    “嗯，快到了。”东方说。

    窗外的景色很好，蓝天白云，绿树成荫，即便是金属感强的新式建筑在这里也显得柔和温馨了许多。

    壳主的心理疏导工作室就坐落在树荫中间，三层小楼，还带一个小院子，铺着柔软的草皮——草叶的背面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金属细闪，大概是人工草皮。

    东方刚想找个监控盲区摸进去，却被祝曲泱拉住。

    “咱们就这么进去。”祝曲泱说。

    东方点点头。

    他们直接走到工作室的正门，门上有一个半人高的大窗口，感应到有人造访，窗口里探出一个可爱的圆脸小姑娘。

    她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声音软软的，“朋友们，你们来了呀，快进来，这里的一切都为你们准备好啦。”

    祝曲泱伸手在小姑娘额头上点了一下——水滴声响起的同时，小姑娘的面容也像水一样波折起来。

    她也是个ai投影，技术很好，连皮肤的质感都做出来，看来这个壳主很有钱。

    被点了额头，ai小姑娘“咯咯咯”笑起来，然后门从内侧响了一声，弹开一条小缝。

    祝曲泱推开门，东方跟在他身后，他们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果香。

    祝曲泱立即捂住口鼻，顺手也捂上东方的口鼻，东方挣开自己捂住。

    忽然头响起一阵笑声，接着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他说，“我关掉了，别这么害怕。”

    “而且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让你们放松……”他的声音绵软柔和，听多了让人渐渐产生睡意。

    “许久不见，我的少爷，”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没见过的朋友，你好啊。”

    “我们见过吗？”祝曲泱不咸不淡地说。

    “来找我，找到我，你会认出我，三少爷，我们是见过的。”那个声音又轻轻地笑了几声。

    他们此时位于一楼玄关处，这间心理疏导工作室和所有的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一样，在玄关出有一块详细的路线指引屏。

    指引屏上三层搂的路线重叠，祝曲泱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出立体影像——这竟然是一张被三维拍扁的路线图，所有路线叠在一起，难以辨认。

    可能所有的钱都花在门口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上了。

    “治疗室、治疗室5、治疗室6…都是治疗室，这个壳主还挺爱岗敬业的。”东方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夸奖的意思。

    除了大量的治疗室外，他们还艰难地辨认出一个娱乐室和一个都氧疗舱，除此之外，其他的路径信息被各种重叠，难以分辨。

    两人决定先找找看。

    一层几乎都是治疗室，走廊里来来去去很多一看就是智能机器人的服务人员，他们有的推着小推车，有的捧着大小仪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会礼貌地点点头。

    东方只好也点头，一路过来感觉自己的颈椎都活动开了。

    治疗室都是单向玻璃，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两人在走廊里探头探脑的时候，一个高挑的女士走过来。

    她微微一笑，面容素净，一丝脂粉都没有，“两位是想参观一下我们的治疗室吗？”

    东方摇摇头，毕竟这里是壳主的地盘，冒然进入一个封闭空间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女士笑容不变，她伸手摸到窗户的金属底沿，轻轻划了一下。她的手指和金属接触，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单向玻璃被关闭，变成了透明的双向玻璃。

    治疗室的情景显露出来——一只只白色的茧床像圆胖的豌豆荚子，悬在半空，缓慢地上下浮动。

    “我们是专业的心理疏导工作室，不少外地人不远万里来到我们工作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