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医院？”祝曲泱的声音有些疑惑。

    两个人都很累，半抬着眼皮倔强地对视着，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倒头昏睡。

    东方坐在驾驶席，祝少爷现在只有一只手，为了行车安全，不能让他开车。

    “对，那小丫头是这么说的。”

    祝曲泱摸了摸嘴唇，目光投向前方，有些飘忽，“应该是他。”

    “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绿洲的医生，应该是他，别人都叫他‘壳主’，不仅是医生，还是个赏金猎人。”

    陈艇是“壳”，小女孩虽然还健在，但应该也是被那什么“嘟嘟”，八成也就是“壳主”利用。

    “你们下八家到底有多少人？”东方顿了顿又问，“那群床单成精的也是？他们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祝曲泱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群人像是来自某个封闭文明，‘混乱内战’时期后，产生了很多这样的封闭文明……比如说左流山自然文明。”

    “至于下八家，确实有很多人，”他接着说，“旁支外系收养加起来，一个家族有上百人，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认不全，所以关主人选挺难猜的。”

    “那你家呢，人多吗？”东方问。

    祝曲泱摸了摸下唇，“好像也挺多的。”

    “那他们不想着夺权篡位？”

    “想啊，怎么不想，”祝曲泱笑了笑，“有些人会跟下八家排名高的联姻呢，毕竟第一顺位只剩下我和祝穗音，除非我爹还能造人，但他好像完全丧失那个能力了。”

    “那你家岂不是很危险，你要是守不住，就该易姓了。”

    “不会，如果我死了，祝穗音也死了……他应该会回来。”祝曲泱说。

    “他是谁？”

    “祝清愿。”

    “名字还挺好听的。”

    东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祝曲泱的眼睛瞬间从半圆变成了正圆。

    “我的名字不好听吗？”

    “……”又来。

    “明明我的名字才是最好听。”祝少爷执着地又强调了一遍，

    “行行行，你好听你好听…对了，你的手去哪儿修？”东方岔开话题。

    “绿洲吧。”

    东方又想起陈艇死前对他说的那串听不懂的信息，“绿洲，07241”。

    看来，他们注定要去绿洲。

    “可惜了，本来以为能去度假呢。”

    说完这句话，东方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破车的操作盘上。

    他醒来的时候，最先感觉到是的失重感，然后看到了正在被电镀修补的破车。

    最后才看到祝曲泱靠在对面的舷窗上，在夜空里睡觉……很养眼。

    东方转了转脑袋，这里除了他和祝曲泱没有其他人。

    所以谁来告知他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是怎么从雨林连车带人跑到半空中的？

    他站起来，又被气流颠簸震回座位。

    “嘶。”他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肌肉深处传来闷闷的痛。

    “没事吧…就快到了。”祝曲泱的声音哑得厉害，他咳了几声，睁开眼睛。

    看到东方疑惑的表情，他笑着接着说，“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能睡到绿洲呢。”

    “贵吗？”东方问。

    祝曲泱点点头，沉痛地说，“贵。”

    “但没有想象中高级。”东方拍了拍座椅，就是普通的金属座位盖着软垫，还没破车舒服。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也没那么贵，”祝曲泱指了指有电子雾帘遮挡的地方，“咳，其实后面都是货物。”

    敢情好，祝少爷这是叫了个空送送他们俩大活人。

    “哎呀，其他线路没有足够的空间带车嘛…”祝曲泱的嗓子又哑又软，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东方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怎么了？”祝曲泱揉了揉一头乱毛，寻思着要不要去绿洲找个造型师给小朋友剪一剪。

    东方一动不动，鼻子被压得扁扁，他蹲在祝曲泱脚下，显现出难得的驯服感。

    他抓住祝曲泱的衣服，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我有点累。”他说。

    “对不起。”祝曲泱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东方却也这么说。

    “怎么了？”祝曲泱又在卷他的头发。

    “不知道。”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很乱，又很烫。

    这种感觉让他语言功能变得混乱，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想说些什么，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祝曲泱把他抱起来，揽进自己怀里，他有些别扭地坐在祝少爷大腿上，他的脸贴近舷窗，深蓝色的夜空撞进视觉里。

    还有黑色的云，层层叠叠堆了很多，像个杂乱的乌云仓库。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在责备我，”祝曲泱把脸在东方的头发上蹭了蹭，“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