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葬店。

    灵囿手稍稍一托，直接把卷帘门给抬了上去。

    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店铺里却还是昏昏暗暗的。

    几个纸扎人躲在门口的阴影里，脸上涂着鲜艳的腮红，嘴上咧着诡异的笑。

    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是在往外窥视。

    饶是我，这玩意儿看久了心里也有点发毛，干脆随便找了一块黑布给盖上了。

    然后抬脚往柜台后面走。

    “你这是打算继续在这儿等生意？”

    灵囿懒洋洋的环胸抱臂靠在门口，看着我端着新买的热水壶去后面接水。

    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让他打了一把方向盘，拐来了店里。

    舒云柠下葬，这笔单子也算是完了，总得清个帐。

    水声哗啦啦的响，我瞥了他一眼，随口说。

    “不然在家等着生意送上门儿？”

    “这次赔本儿赔大发了，我不得想办法挣回来？要是把这家店给整黄了，老头回来指定拿他那桃木剑戳死我。”

    插上电，水开始咕噜咕噜的烧。

    “那倒不至于，也就是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

    他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账本，随便翻了几页。

    阳光透过门，直接照耀在他身上，细看那本就白皙的皮肤仿佛渡上了淡淡的光。

    低眉垂眼，睫毛纤长，侧脸的轮廓流畅立体，说是精心雕刻过的也不为过。

    有时候我就很纳闷。

    那些水魃啊，魑啊也都是山精鬼怪，怎么就不能往灵囿这种长相上靠一靠呢？

    一个两个不是断肢乱接就是整个大肉虫子。

    打架的时候真不是一般的倒胃口！

    “想什么呢？”

    清冷的声音让我猛然回过神，一抬头，撞进那双带笑的琥珀眼。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看着灵囿发呆，头居然不知不觉伸过去了？！

    没等我说话，这男人就把账本一合，随手放在柜台上，戏谑开口。

    “凑过来这么近，该不会是对我做些什么吧？”

    “我……”

    他打断我，手支着下巴，继续说。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光天化日的，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要不……我去把门关上？”

    他好像还挺期待？

    灵囿的脸近在咫尺，离我也就一根手指的距离，对着他那双眼睛，我忽然心念一动。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完事抓起账本就开始一本正经的翻帐。

    眼睛看账本，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刚才亲完灵囿也没什么反应，偷偷瞄一眼，发现他正看着我。

    “看什么？不让亲？”

    我手里拿着毛笔，理不直气也壮的质问他。

    他眼底笑意愈发浓郁。

    没说话，转身提起烧好的热水壶，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手上毛笔沾了沾研好的墨，我学着前面姥姥和道士的格式往后记账。

    毛笔用不好，写出来的字颤颤巍巍，跟得小儿麻痹症一样。

    不过勉强能看。

    “十二月二十二日，舒云柠下葬。”

    看着写了一半的账单，我看了一眼旁边咧着嘴笑的大金猪，继续往下写。

    “收入伍拾元整，金猪存钱罐一个，亏欠叁拾万元整。”

    “小记：价值玖佰玖拾元整的圣诞树一棵。”

    写完以后，我吹了吹上面还未完全干透的墨渍。

    灵囿把冒着烟的热水放在我旁边，顺势看了一眼。

    “再加一条。”

    我不解的看向他，“还加什么啊？不都写上去了？”

    “圣诞树你都算上了，礼物不算？”

    他手指着下面空白的地方。

    “还搭上黄符纸一沓，狼毫毛笔一根，朱砂一把，和用一滴精血画的平安符。”

    我瘪瘪嘴，拿着毛笔继续往上面写。

    灵囿瞥着我，继续淡淡说道：“头一回见到做生意往里面搭钱搭东西的，就差把你自己也给搭进去了。”Ｘιèωèи.ＣoＭ

    “要是给陈顺看见，估计直接当场气死了。”

    钱不是我掏的，我理亏。

    只能听着他说，不敢还嘴。

    “哎呀我下不为例嘛，你看我丢了一滴精血都蔫吧一路了，你还说我。”

    放下毛笔，我讨好的晃晃灵囿的手臂，冲他眨眨眼。

    “晚上你把小黄炖了给我补补呗？我听人说狗肉大补！”

    正在咬着门口纸扎人疯狂甩头的小黄：“？？？”

    “补得回精血，补不回脑子。”

    果然是个公的就吃撒娇这一套，他没再继续板着脸，说了我一句。

    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