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

    秦景安将车停在距离苏晓蔓的车五百米远外，打开车里的音乐，轻缓的钢琴曲在车中流散。

    不知道苏晓蔓和顾南音在聊些什么，透过车窗，他看见苏晓蔓始终一副嘲讽脸，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同看蝼蚁一样对顾南音。

    顾南音的情绪似乎没什么太大起伏。

    不管苏晓蔓说什么，她都带着笑脸，逆来顺受的样子。

    只有最后苏晓蔓拿出一摞照片扔在顾南音脸上，顾南音才冷了脸。

    两人似乎发生了争吵，最后苏晓蔓冷笑着拿手指头指了指顾南音，上车就扬长而去。

    顾南音背脊挺得笔直，一直到苏晓蔓的车彻底看不见了，才露出一丝苦笑。

    她叹了一口气。

    低头看着脚下散落的照片，蹲下来一张一张捡起来。

    照片沾染了些许尘土，她轻轻拂去尘土，看着它们，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照片上的女人是她的养母。

    她一直都知道养母是个贪慕虚荣、自私自利的女人，自从养母将养父的一颗真心碾入尘土、毫不犹豫的离婚跟一个秃顶老男人一块儿生活，她和养母的关系就几乎断了。

    养母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够想起她这个人，而她也不会送上门给养母嫌弃和羞辱。

    本以为这辈子自己和养母的情分就这样了，哪想到，养母会再次搅入她的生活中？

    前些天养母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她和容家长孙谈恋爱的事情以后，就买了很多礼物到容家登门拜访，想攀附容家的权势。

    那姿态，要多卑微有多卑微，几乎是将脸送到苏晓蔓手边，随便苏晓蔓羞辱，只求荣华富贵。

    她听到这事儿以后去找了养母，让养母不要低姿态的攀附容家。

    结果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养母觉得她白白浪费了容家的资源，口口声声骂她不中用，还教她怎么讨好容承炜、从容承炜身上讨要好处。

    嗤，她喜欢的是那个人，又不是卖身求富贵。

    翻看着一张张照片，看着养母和不同的男人亲密来往的嘴脸，她只觉得讽刺。

    瞧，妈妈，你卑躬屈膝的向苏晓蔓献殷勤，结果呢？人家根本对你不屑一顾，还找了私家侦探偷偷的打听你的丑事。

    你肯定还不知道吧，你以为苏晓蔓把你当成了朋友，可暗地里人家把你跟男人暧昧的照片都拍了一大摞。

    苏晓蔓拿着这些照片威胁我，让我离开阿炜，不然就将这些照片寄给你的现任丈夫——

    嗤，她哪儿知道，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顾南音将照片随便整理了下就揣进了口袋里。

    她一直都知道养母做的那些事情。

    同样的，养母现在的那个丈夫也是知情的。

    那个丑陋的秃顶男人，为了生意可以将老婆送给别的男人玩儿，这些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照片上这些和养母关系暧昧的男人们，同样是那个丑陋的男人介绍给养母的，听说有时候几个人兴致来了还会一起玩。

    那些人，从来就不懂得“道德沦丧”四个字怎么写。

    “妈，您这辈子活得倒是潇洒恣意了，可我们却要跟着您一起抬不起头。”

    顾南音嘲讽的笑了一声。

    刚刚苏晓蔓那些话，针刺一样在她耳边不停回响。

    ——“你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儿子站在一起？哪怕是做他的情．人我都觉得你丢了他的脸让他颜面无光！”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母亲都是这种烂女人，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听阿炜说，你们谈恋爱两年多一直没有上过床？哼，他一根筋的认为你是个好女人，舍不得碰你，我看你不给他碰，八成是因为你早就不干净了，怕他知道你不是处，故意拖着他吧？等他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了，到时候即使他知道你不是处，他也只能认了。”

    ——“呵，还是说，你做的那层膜修复手术需要时间？想等那层膜跟真的一样，再勾着阿炜跟你发生关系？”

    ——“真是贱，顾南音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嫁到我们家！你和你那个妈，会让阿炜一辈子抬不起头，我不能让我儿子毁在你这种女人手里！”

    苏晓蔓的话一遍遍的在顾南音耳边回响，让她头疼，心也疼。

    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她强行按捺下心中的苦涩。

    她的确已经不是处了。

    五年前那个晚上，她就已经不是了。

    可她没打算骗谁，跟容承炜交往的时候她就告诉过容承炜，她不是处。

    容承炜说，他不在意。

    以前她不愿意去怀疑什么，可一再的被苏晓蔓戳伤口，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她，真的值得容承炜深爱不悔吗？

    容承炜真的能够做到毫不在意吗？

    哪个男人没有处／女情结呢。

    嘴上说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