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中州的乔五爷来了江城，他是为数不多知道万爷身份的人，也是当年跟着万爷前往边境走货的元老之一。当年也就20出头的小伙，现在已经是40多岁的中年人。

    两人约在梨园碰头。

    江城与锦州不同，这里的文化起源于戏台，一些老巷子里还保留着戏台，逢年过节或是周末的时候，高台会有演出，每天都会提前放出戏目，爱听戏的戏迷可以到点候着，不用给钱。

    梨园是正儿八经听戏的地方，由班主打理戏班子，不同院不同角，全凭个人喜好。

    欧阳为民下班后直接去了西区城墙下的茶楼，主楼三层，后面还有个大院子，分两进，他被领进右边的院子。

    乔五爷早就来了，见着欧阳为民立即起身，引进厢房里。

    外面戏台子子上唱着戏，里面喝茶的人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戏台上的表演。

    现在中州地下场子乱了套，何家在选举中落败，岳援朝已经入驻州府，就差对望公布了。唐邦的人现在很嚣张到处吃地盘，所剩不多的堂口屡屡遭到袭击，死伤无数。

    中州大乱，岳援朝还没正式上任，已经连下数道批文，清理地下产业，剩下的兄弟基本都已经投奔唐邦，被抓得人能不能熬不了太久就会把人供出来，乔五爷这次过来就是根欧阳为民辞行的，他的家小因被送出国，他也准备去利州老家避避风头。

    欧阳为民没有开口留乔五爷，这个时期还能想着过来看他一眼已经很够朋友了。当年一块去南镜的兄弟也就留下他一个，万爷时代结束了。

    送走乔五爷后，欧阳为民往他账户打了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他一家老小吃上几辈子，这算是对老兄弟最后一点心意，他为自己干了这么多年，担了多少风险远不如这点钱。

    欧阳为民闭上眼听着外面的戏，响起王超说的话。

    五年后，欧阳家会陷入危机，他入狱，老爷子跳楼，旭阳倒闭，这些话，欧阳为民很难不在意。他本不该信，但眼下这个局势他不得不信。

    斟酌再三后，欧阳为民给欧阳如静打了个电话，让她邀请王超明晚回家吃饭，两人处了这么久也该把日子定下来了。

    欧阳如静接到电话时正好与王超在一起，她不敢相信父亲说的话，她望向王超问道：“昨晚你跟他说什么了？”

    王超晃动酒杯笑而不语，乔五爷半小时前已经上了前往锦州的大巴，他会在那里搭乘飞机前往利州。

    如果欧阳为民没有做下这个决定，锦州那边会在机场抓住乔五。

    王超捏了捏欧阳如静的脸，“啥都没干，只是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进行了交流，显然我的魅力征服了你父亲，他只好把你嫁给我。”

    “说人话！”欧阳如静掐了下王超的软肉，鼓起腮帮子，“你以为我会信这些鬼话，他又让你做什么了？我警告你不许再碰那些事，你要洗白就不能再沾人命了。”

    “是，夫人，为了我们的下一代，我保证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王超拍着胸脯保证。

    欧阳如静知道王超心里有个坎，她也不再说什么，“明晚记得穿正式点。”

    第二天晚上，王超正儿八经的穿着正装，手捧鲜花出现在城主府。

    家宴上没有几个人，老爷子也在。

    饭过后，如静陪老爷子出去散步，王超随欧阳为民进书房。

    没有第三人在场，欧阳为民也不再伪装成慈父，他直言道：“你如何知道五年后的事？”

    王超无法证明五年后的事，不过他早就料到欧阳为民会这么问，为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两行字，“这是老爷子的生成八字，还有他这两日要发生的事。”

    纸上写着医院的名字，及老爷子就医的病因。此事欧阳为民没要告诉任何，老爷子怕如静知道担心所以谁都不让说，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危险。

    欧阳为民看过后，脸色骤变，“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调查过你，你就是个市井无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天机！”王超烧掉纸张。

    欧阳为民心里虽有疑惑，但也信了大半。“你既知天机，如何破局？”

    王超轻笑了声，“眼下不就有个现成的替罪羔羊？”

    “钱勇？”欧阳为民到底是只老狐狸，当初放钱勇一马也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他知道以王超的性格不会放过这个人，所以当他提出来时欧阳为民就猜到了。Ｘιèωèи.ＣoＭ

    “钱勇固然是个不错的羔羊，但要说他是万爷，他没有那个说服力。”王超否认了这个提案。“知道你这个身份的人还有几个？”

    欧阳为民细算了道：“见过我真面目的只有乔五和之前一起去南镜的老兄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南镜毒枭是我派人杀的，守卫队的人与我无关。”王超坦言，当初离开锦州时，他派鲸落前往南镜斩杀毒枭。他不能让岳援朝知道万爷的真实身份，他查过欧阳为民身边的人，没有动乔五因为他这人讲义气，不会出卖欧阳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