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乱梦。

    她头痛欲裂，喉咙干涩又肿痛。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可她听不清。听着听着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一醒来就看到白骆帆正坐在她旁边摆弄手机。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整理了片刻思绪。

    他怎么在这？

    这么想，她也这么问了出来。

    他声音含笑：“我说我发烧了，老张就让我回家了。”

    周落太久没说话，声音很哑，有气无力地说：“都期末了，你怎么还装病逃课啊？”

    她的喉咙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疼得皱起眉。

    “嗓子疼就别说话了。”他转头拿了一碗打包好的白粥，拆开盖子，白粥冒着热气。他递给周落：“吃点饭吧，你妈妈去给你拿药了，待会回来。”

    她嗓子疼得说不出话，看了看他。

    叶慧回来了？她不是在外地吗？

    他知道周落想问什么，回答道：“你那天在医务室晕过去了，宋老师把你送到医院之后就给你妈妈打了电话，她昨天刚赶回来的。”

    她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白骆帆在一旁看着她，心里的石头陡然落地。他拿出一罐黄桃罐头，用力在罐头底部一拍，很轻松地就把盖子打开了。

    这个法子周落学了好久，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拍得手掌通红，就是打不开，而他屡试不爽。

    “吃完粥来点这个，罐头包治百病。”他笑道说，然后拿出一排爽歪歪，献宝似的放在桌子上，说：“还有这个。”

    周落小的时候生病，外婆总是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罐黄桃罐头和爽歪歪给她，吃完喝完，她就感觉病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缓缓喝了几口粥，嗓子好受了不少，轻声说道：“谢谢你，还专门来医院看我。”

    “才不是，我明明是来看病的，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啊！”周落掐了他一下，其实她根本没有力气，白骆帆还是很配合地痛呼了一声。

    “真没良心啊。”

    他笑着说，倒也真的不再闹了。

    门被人推开，叶慧拿着一袋药进来，看到女儿醒了喜上眉梢，忙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落一边夹着温度计，一边听着她嘱咐那一袋药怎么吃，看着叶慧从那个袋子里源源不断地拿出不同的药盒，她一个头两个大。

    从小她就不爱吃药，再难受也不愿意吃。她一直觉得生病吃药是心理作用，吃药七天好，不吃一星期。

    这些花花绿绿的药在她眼里，还不如白骆帆给带的那一罐黄桃罐头和那几瓶爽歪歪有用。

    可是……

    “知道了，我会按时吃的。”周落淡声说道。不这么说，叶慧还是会唠叨她的。

    周落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体温计拿了出来，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叶慧拿过去看了看，点点头。

    周落思考了一下，说道：“我都好了，明天就回去吧。期末了，我还得抓紧复习。”

    一听这话，叶慧有点担心了，关切地问道：“那万一复发了怎么办？还是再休息几天吧，学习也不能不顾身体啊。过两天还是你生日，妈妈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的，可以再照顾你几天，顺便陪你过生日。”

    周落固执地摇摇头，“你继续回去工作吧，我已经好了。生日……过不过也没有什么区别。”她垂下眼，看不清神色。

    她的生日很少能赶在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她许再多的愿望都没办法改变。

    叶慧看着女儿这样子，心里也知道是这些年亏欠她太多，周落需要陪伴的时候他们没有时间，现在周落大概已经习惯了没有他们的生活。

    她心里有些酸涩，也深知女儿的脾气，嘱咐道：“妈妈这几天都请了假，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周落点头。

    *

    下午周落就出院了，她实在不喜欢医院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周默山是晚上才回来的，风尘仆仆，应该是赶回来的。

    他手里还提着一袋零食，明显是拿来慰问小病号的。

    “落落，爸爸给你带了冰淇淋，我看你上次买过的那个，还有零食，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就随便买了点。”他撑开购物袋，像介绍宝贝一样给周落看。

    周落没有说话，她还在为上次吵架的事生气。

    她知道周默山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是想弥补她那些年没有得到过的爱，可是小时候渴望的东西，长大之后得到的再多，也并不觉得快乐。

    周落还是很给面子地随便拿了几样。

    周默山坐在对面，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降到冰点。

    他正在搜肠刮肚地找话题，突然好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干巴巴地问道：“你们马上就要选科了吧，你还是想选文科吗？”

    周落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