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霆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快就在云梦杰面前露出了破绽，打趣道：“或者你觉得我以前很板正？”

    “不是吗？”云梦杰替他总结，“你和……那某人有三年的名义关系，这期间我几乎没见你笑过，若不是知道你是正常男人，我一定会认定你对女人没兴趣。而会令一个男人从心里发笑的原因有很多，但对你只能是，女人。”

    “所以呢？”白慕霆无心隐瞒，也不想刻意解释。

    “绾绾说你要请假一年，你就算再甩手，也不会一年不去公司的，顾子行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那蓝，你们有关系？”

    “你觉得呢？”

    “我觉得如果白慕霆遇上那蓝，你所有的原则和信念都会瓦解，那蓝是江都很出名的爱情引路灯，而白慕霆再怎样禁欲，总还是个正常人。

    你让我调查她，我从她的资料获悉，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性质的女人，她会比艾丽斯更适合你，但我不确定白慕霆是否真的可以用真心去爱一个女人？”云梦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蓝的资料，再三确认了这个那蓝就是他记忆中的那蓝时，他激动得心情雀跃。

    当年的学妹，当年的校花，当年的双人乐队，当年的……初恋，高中三年的一幕幕情景仿佛隔空重现，又回到了他眼前，如若不是出国留学，现在……

    云梦杰忍不住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他们会不会已婚？

    婚？

    在看到那蓝对顾子行退婚新闻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挺身而出，和她相认，然后……

    云梦杰忽地心一紧。

    顾子行为了那蓝托管的遗产才愿意娶她，那么那蓝会不会为了托管的遗产，随便拉一个男人结婚？

    而那个男人……

    在他确定答案之前，他必须要向白慕霆探听他的动机。

    所以这一刻，白慕霆待定的口气，非直接否定的答案，让他心中油然升起的一丝希望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多希望白慕霆会回答他：只是一个朋友，能帮帮一把。

    可他却听到白慕霆在电话里发出他远在三年前才听过的难得的温柔声：“你慢慢会知道答案的。”

    云梦杰心里蓦地有一种落魄的空荡感。

    但是很快，他便也替白慕霆感到高兴。

    “你怎么了？”白慕霆听出云梦杰情绪低沉，反常，“你在意外什么？”

    云梦杰即使是在白慕霆看不见的地方，也挤出一道为他开心的笑：“我为我想到的某种可能感到意外，同时也很高兴，我很想知道，如果那个人是那蓝，她有什么品质，值得你动心？”

    两人都心知肚明，也都没挑明。

    毕竟在过往三年，优秀如艾丽斯，也无法撼动白慕霆。

    故此，云梦杰在这个问题上对白慕霆有所保留。

    白慕霆感觉出云梦杰今日有些异常，一时又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这些年，云梦杰几乎完全与异性绝缘，他并不想自己的朋友或者下属和他一样长久单身，却没想到云梦杰比他还要清心寡欲，寡到仿佛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情欲的种子。

    但这一刻，他似乎觉出一点点云梦杰心底里有了些许的波动。

    “J，”这是白慕霆对云梦杰作为兄弟的昵称，“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云梦杰思虑一秒，忍住满心的苦涩还是笑了出来，“没什么，有点感冒……言归正传，顾子行这件事，和正在进行中的道歉发布会，都是我全权委托江都新闻负责人去办的，顾子行对那蓝的影响，就到今天为止，稍后我会把顾子行的相关资料通过那蓝的闺蜜叶晓曦送到那蓝手中，那蓝就会明白前因后果，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刚吃了药有点困，睡了，回聊。”

    “J！”白慕霆叫住他，“有些事，我现在无法和你坦诚，等到可以坦诚的时候，我一定会坦诚，我一定有我的原因，请理解。”

    “你知道你所有的决定我都会理解。”

    挂断电话，白慕霆整理完厨房回到客厅，那蓝手机屏幕里的顾子行已经发言完毕，最后九十度鞠躬，保持了好几分钟后才起身，正对屏幕道：“那蓝，对于我过往种种错误的行为，我在此真诚的请求你的原谅，你是我心里最善良最温柔的女生，也请你用最宽大的胸怀，包容我，给我一次向你赎罪的机会，好吗？我向你发誓以及保证，我会用我余生所有的一切来向你证明，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可以为你带来最大的收获。”

    顾子行的后半生，大概从这一刻开始被定型了。

    那眸中含泪的“真诚”，那哽咽而泣的颤音，看得那蓝心里毫无感觉，她猛地吸了一鼻气，对顾子行如此声情并茂的演绎，简直想称赞他不当演员可惜了！

    觉得假的还不止她一个。

    下一幕，镜头一转，顾子行走下舞台，从舞台到车停的马路边，总共几十米的距离，一路上都有市民朝他扔鸡蛋、砸东西，手里有什么砸什么，还有一些直接脱下脚上的鞋，往顾子行的头部扔去。

    那蓝看得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