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躲在直角旮旯的老鼠们都会躲在自己的老鼠洞里。”秦老爷子喉咙里发出喑哑得意的笑声，眼睛盯着对面的警察，“但是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当他们知道不是天塌下来的时候，那些老鼠们都会重新爬出来。”

    秦老爷子倾身凑过去，低声沉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去哪里能找到食物，他们都记得。”秦老爷子看着无动于衷的警察，自顾自的解释道。

    说完咧唇一笑，笑呵呵的调整坐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半依回椅子，“这位警官，我干建筑四十多年，也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阵仗都见识过了，就算我建的楼塌了，死人了，就算我建的桥塌了，上了新闻，那又能怎么样？我也平安无事到现在，像现在这样活在世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还没有到绝境，所以你还是对我客气一点，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出现你们局长身边，给你颁发荣誉锦旗呢。”秦老爷子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警察推开审讯室的大门，“报告，律师来了。”

    “是吗？”秦老爷子得意一笑，“啊呦，看来来得比预想的要更快啊，哈哈哈哈……真是对不住了，这位警官。”

    愤怒的瞪了一眼秦老爷子，摔门出门，他已经跟这个老头子好了一天一夜了，结果半个字都没有吐露。

    “局长，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是他不坦白的话，会怎么样？”警察喝了口水，看向一旁的局长。

    “秦老倒是聪明，要是这样僵持下去的话，也只能以这样的状态交给检察院了。其实教唆杀人，没那么容易定罪，但是短信上指示杀人的意图很明确，难办啊。”

    “这种情况下，还是会被放出去的。”走过的老刑警开口道。

    局长点了点头。“是啊，既有钱，又有靠山。老邢，你去吧，接待一下我们的律师客人。”

    只见四个律师领着公文包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秦老爷子的负责律师程文浩。”律师有礼的递出名片，“辩护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辩护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要见秦老爷子是吧。”扫了一眼名片，挥手让人把律师带进审讯室。

    ……

    “秦老先生，您的家人对您现在的状况十分担心啊。”律师扶住并未有任何松动的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推到了秦老爷子的面前。

    秦老爷子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疑惑的皱眉，还是伸手打开的纸条，脸色立刻变的难看起来，刚刚的喧嚣的气焰瞬间低入谷底。

    律师神色淡淡，继续说道，“尤其是您最疼爱的小儿子，对您的身体状况十分担心。在巴黎开时装秀都没有心思，听说会坐明天一早的班机回国。”

    秦老爷子肌肉抽搐，将纸条捏在掌心，看着律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做就需要您自己看着办了。”律师公式化一笑。

    “会客时间结束了，您打算怎么办呢？秦老先生。”警察推门进来，示意律师可以走人了。

    秦老爷子小心的将纸条收好，脸上挂上无懈可击的假笑，“现在做到这个份儿上，大家差不多都会说一声辛苦了，就把我交给检察院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律师识趣的起身，拿起公文包，叮嘱秦老爷子，“逮捕令一出来，我就会按照法定程序，申请对逮捕合法性的审查。”

    “好，那就这么办吧。”秦老爷子下意识的回答，勉强牵动嘴角，“那个，上面还需请你替我多美言几句，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做。”

    “我会的，先走了。”律师点了点头。

    看到律师走后，秦老爷子语气缓了缓，看着有些不耐烦的警察，“我肚子饿了，走之前总要让我吃一碗砂锅米线吧，第一次在警察局吃，应该别样美味。”

    警察懒得看向狡诈不已的秦老爷子，无奈的出去，“这家伙完全就是老狐狸！”

    “怎么办局长，秦老爷子不能这么扣下去，上面也让我们把人交出去。批文已经下达到我们局里来了。”老邢把批文摆在局长的桌子上，顺手叼了根烟点燃。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让他吃完砂锅米线，然后交过去呗！”局长叹了口气，在批文上签了字。

    秦老爷子慢吞吞的吃着米线，好像在品尝世间美味，唇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吃了一会儿，放下勺子，从口袋里掏出律师递过来的那张纸条，看了一眼，唇角溢出笑意，苦的发涩的笑意。笑得绝望又无奈，没想到他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成了别人的棋子。

    白苏，莫修宸！看来他至始至终都低估了白继楠的女儿和他找来的帮手。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风水轮流转的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拿起已经冷掉的砂锅，秦老爷子不顾手上沾上的汤水，奋力朝地上一摔，哗啦一声，陶制的砂锅瞬间四分五裂。

    “特么的，吓老子一跳，好好的吃上了，还把锅摔了！”坐在监视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