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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道：“奴婢从院里的刘妈口中探听到了一些，好像是公主生产那天，淋了雨。公主是在高烧过程中生下孩子的，差点便造成难产。”

    “是在高烧下生孩子的。”顾祈轻声呓念，“那她为什么会淋雨？”

    周氏默了默，道：“大人恕罪，奴婢暂且只打听出这些，明日奴婢再去向其他下人打听。”

    “我要每一个细节，都知道清楚。”

    “奴婢明白。”

    顾祈温润的掌心轻轻托起了阮辞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凝神了片刻，随后松开。

    他从袖中取出备好的鹿皮袋，在床沿上打开来，里面是一套长短粗细有别的银针。

    顾祈取了银针往火光上飘过，便缓慢地捻进了阮辞的几处穴位中。

    阮辞被刺激得浑身冒汗，半个时辰过后已是大汗淋漓。

    她双眉紧锁，时不时动一动眉头，苍白的嘴唇一张一翕似在梦呓。

    顾祈俯下身去，侧耳倾听，半晌才听到一句破碎的话语：“你不能这么做……”

    顾祈眸色深了深，眯着眼不置可否。

    她出了一身大汗，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单薄。顾祈收了银针，起身道：“替她换身衣服。”

    周氏给阮辞换衣时，顾祈便背对着站在窗边。

    窗户是关上的，透过窗棱格子和窗纱，看不见外头深重浓稠的黑夜。

    周氏用温水帮阮辞把身子都擦洗了一遍，才穿上柔软舒适的寝衣，而后退了出去。

    此刻她体温已经降了下来，烧也退了，眉头微微舒展，不再锁得那样厉害。

    顾祈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五官还皱巴巴的，母子俩一起躺在床上熟睡，连睡姿都一模一样。

    听温霁月说，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哭过一声。

    眼下顾祈觉得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安静。

    “如此也好。”顾祈弯下身，指端轻轻碰上了孩子的小脸，“省得打扰到你娘休息。”

    他脸上的温宁柔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指下的婴儿肌肤是生嫩的，软得像羊脂一样。

    原本睡着的孩子有了感应，这时忽然蹬了瞪双腿，缓缓半睁开了眼儿。

    那一双细小的眼廓隐约有了一丝狭长的味道。

    顾祈对他挑了挑眉。

    他耷拉了一下眼帘，然后又缓缓地闭上，继续毫无反应地睡过去了。

    顾祈守了阮辞很久。

    他看着她平放在身边的手，线条优美流畅，而后伸手过去扣住她的手指，手臂轻轻揽她入怀。

    阮辞本来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后来都平缓下来了，她像是跌入了一个温润的地方，寻了一个舒服的躺姿。

    微微偏着头，脸颊有柔软舒服的布料给她枕着，幽幽沉香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觉得安然。

    为了让她睡一个舒适的觉，他可以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持续半夜，直到天色将明。

    顾祈离开的时候，烛台里的烛已经燃尽了，只剩下莹白的烛泪遍布。

    第二天若灵起得很早，睡了一天过后她精神头特别足。

    天还不是很亮，她去到阮辞的房间，看见母子俩还在睡，便伸手摸了摸阮辞的额头，温度已经趋于正常了，不由大喜。

    一上午她和周氏忙里忙外。

    若灵照顾阮辞时，周氏便给孩子喂奶。

    周氏又试图让孩子哭出来，可仍旧不哭。

    下午周氏得了空，便出潇湘苑去熟悉一下将军府，顺便打听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周氏很会聊天，即便遇到口风紧的丫鬟，没多久闲嗑下来，丫鬟都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天的时候，阮辞醒过一次，总算能完完整整地喝下一碗药。

    但她精神仍旧很不好，昏昏沉沉，到了入夜又睡下。

    如此将养了两三天。她的情况总算在一天天好转。

    若灵和周氏相互分配，白天的时候若灵多担待一些，到了晚上便由周氏来守夜。

    毕竟孩子夜里要吃几次奶，有周氏在比较方便。

    半夜里，房里的烛火摇曳。

    阮辞幽幽睁了睁眼，发现她是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的反应和孩子如出一辙，又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许久没说话，她嗓音沙哑，轻声道：“顾祈吗？”

    顾祈凉薄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低醇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是啊。”

    她浑身没有力气，懒洋洋地歪着头，他的衣贴着她的脸，怀抱枕起来舒服，索性就懒得多动。

    她有时候是昏睡着的，但是能够感觉到，每天晚上都有人来她的房间，这样抱着她。

    亦是每天晚上，她都能嗅到那浅浅淡淡的沉香味。

    沉香和他的气息相融合，除了顾祈有这样世上独一无二的气息，又还有谁呢。

    “你为什么要偷偷来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