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处台阶在半空中交汇，汇集为一段楼梯，直往地下深处延伸。赵平安刚踩在交汇处，就听头顶传来机扩运转的声音，石板不一会儿就完全闭合。事到如今再想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

    “好，这下可是断了我们回去的念头了。”姜磊说道：“现如今也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黑倒是真黑，这真是气死山西煤，不让猛张飞。”赵平安说道：“虽说这电筒照得够远了，可在这地方，还是不够用。”

    董懿静制止二人说道：“行了，不遇到危险你俩倒是有说有笑，路黑台阶陡，你可小心别掉下去。”

    “放心，我……”话没说完，赵平安就觉得自己脚下一绊，差点从石阶上翻了下去，身后的姜磊赶忙将他拉住，他这才稳住了身形，再低头一看，才发现石阶靠右一侧竟然有一只断手。

    “等等。”赵平安连忙示意二人暂停行动，他蹲下去仔细查看。

    这是一只干瘪枯朽的断手，是一只左手，这只断手只有四根手指，赵平安仔细看了看，发现并不是其中一根手指被截断了，他并没有发现伤口截面。也就是说，这只手本身就只有四根手指。

    但这手看起来像是人的手，不论是大小形状还是颜色，都像是人类特有的手掌，但如果是人类的手掌，那么什么人的手只有四根手指呢？

    赵平安小心翼翼捏起了这根断手，举到董懿静眼前：“这里最懂人体的就是你了，你看这只手是人的手吗？”

    董懿静也不矫情，接过了这只断手，观察了一阵说道：“是人类的手，但是他只有四根手指，可能是先天畸形造成的。”

    “我见过有六指儿的，还是第一次见少了一根手指的。”姜磊说道：“可不管他为什么只有四根手指，问题是，这断手怎么会在这里？”

    “不好说。”赵平安说道：“继续往下走吧。”

    经过这事儿一闹，赵平安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三人一路无话，小心顺着台阶而下，走了有二十来米，垂直高度有十米左右，三人这才来到地面。这地下又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地面以及墙壁同样是用石英石制成。

    “又是墓中墓？”姜磊说道：“这种霸占别人的风水宝地，而作为自己墓穴的做法很常见的，几千年来，风水宝地就这么些，鹊巢鸠占的事情很多。”

    赵平安说道：“不太对劲，古楼兰文明一千多年前就已经灭亡了，如果真是古楼兰人修的祭祀场，那么就一定是一千多年前修的。可问题是，这里的石阶石台，根本看不出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而且，古楼兰不是在我国边域吗，怎么可能来昌瑞山修什么坟。古楼兰人不信风水吧？”

    董懿静说道：“不能说是不信风水，但总归和我们华北地区差异很大。举个例子，我在国外某一个国家旅行时，在他们那里，摇头是肯定的意思，而点头是否定的意思。所以楼兰人信风水，但是信的风水和我们可能有很大的区别，正是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何况这种相隔了几千公里的不同文化文明。”

    说话间三人步履不停，朝着这广阔空间内部走去。

    走了没多久，空间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地下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像是什么金属在互相撞击，又像是悦耳的风铃。三人对视了一眼，一面加了小心，一面顺着声音往前。

    声音越来越大，一阵阵清风从远处吹来，倒是让人心旷神怡。空气中带了一种说不出的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这味道还挺香的。”董懿静说道。

    提到香味，赵平安就不由想到那传说的香妃，背着匣子的神秘女人。

    “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赵平安说道：“这墓下，越是正常就越显得诡异，我劝大家还是用袖子堵住点口鼻，说不定这香味中夹杂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越往前走，香味也越来越浓，即便是透过布料呼吸，三人还是能闻到这种掸都掸不开的香味。淡淡的香味是好闻，可一旦味道浓郁了，就有一种油腻感，像是有人往自己的喉咙里猛灌香水一样。

    手电筒的光亮终于照亮了前方的声音来源，可这一看，却差点让三人都吐了出来。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断手，这些断手被一根根铁丝吊着，在风的吹动下正不断摇曳，这些断手指甲上都覆盖了一个或者两个金属装饰片，在不断的摇曳中，断手与断手相撞，指甲上的金属片撞在一起，因此才发出了这“叮叮当当”的声音。

    赵平安注意到，这些断手和之前看到的那只断手一样，都只有四根手指。

    “我的乖乖，一人最多也就两只手，要用断手做成这个规模，那不得五六百个人？”姜磊说道：“这，这又是什么祭祀？”

    这一问同时难倒了赵平安和董懿静两人，赵平安知道一些方术，但他不了解楼兰文化，董懿静了解楼兰文化，但她不懂方术。两人都不知道，这眼前一排排一层层密密麻麻的断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平安轻轻走到第一排断手前，认真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