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赵平安赶紧躲了点，他虽知道这看病也讲究望闻问切，但是在这么个环境下，他总觉得有些说不来的别扭。同样是看病，之前施大夫也曾贴身听过他的心跳，可赵平安就觉得安心，在这瞎子冯这里，却怎么都觉得难受。

    “您这问的没头没尾的，我今天吃了不少东西呢，什么意大利的面，法兰西的饼，美利坚的什么汉包子。”赵平安如实回答。

    “谁问你中午吃什么了？”瞎子冯几乎凑到了赵平安跟前：“我是说，你是不是吃了本不该你吃的东西。”

    赵平安一听，便知道这瞎子冯确实有两把刷子。这瞎子冯虽然神神叨叨的，但是这个问题却问到了点子上。他的确是吃了什么东西，但那水里黑漆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况且，这也不是他吃的，是那东西自己钻进来的。

    “我要是知道自己怎么了，那我也不会来找你了，我到底误吃了什么，这我想问您啊。”赵平安扶着石阶无奈说道。

    “是不是那东西，我有法子看出来。”瞎子冯身子一耸一耸的像是老鼠似得，他似乎有些兴奋：“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话音未落，这老头便拄着拐往院子东侧的屋子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赵平安才反应过来，这瞎子冯是瞎子啊，他又看不见，难怪从大门进来一直走到最里面的这个院子，连一盏灯也没有，就是苦了他手下的这帮人，每天要在这黑灯瞎火的院子里看护。

    这瞎子冯走进屋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东西，赵平安则是随意在院落中走动。他发现这高高的墙壁上似有些什么图案，只是年月过去久了，墙壁上的图案已经斑驳。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图案有些眼熟。

    他想起之前姜磊所说，这院子原先都是清王朝用来存放建筑材料的仓库，想来是有人直接将仓库顶都拆了，生扒成了这种高大的院子，又将这几个院子打通连在一起，在这环环相扣的院子里盖了房子。

    树倒猢狲散，破墙万人推，江山都归了别人，这仓库被人霸占自然也正常。

    赵平安感慨之际，忽地看到几块地砖连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像是什么污渍，他蹲下来查看，便见这污渍略微发黑，一些地方是棕红色，他轻轻用手碾了碾，放在鼻子上一闻，有一股腐臭的腥味。

    “不用闻了，是血。”一个声音从赵平安身后传来。

    这一声突兀的从赵平安身后传来，吓得他蹦的老高，心想这瞎子冯是怎么悄无声息跑到自己身后的，而且他不是瞎子吗，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

    扭过身来，他发现这瞎子冯一手拄着拐棍，另一只手上却是拿着一把菜刀。他下意识往一旁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瞎子冯。瞎子冯却嘿嘿一笑，露出了嘴里一口黑牙来。赵平安也不知道这瞎子冯每天是吃什么了，怎么搞得牙齿都发黑了。

    “不用紧张，若我要害你，自你走进这个院子，我有一千种方法能对付你，你刚才背对着的我的时候，我捅一刀你都发现不了，现在又何必要对你动手呢？”瞎子冯用手往地面一指：“你看看什么东西过来了？”

    赵平安顺着瞎子冯的手往屋门口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胖胖的公鸡，只这么一看，让人忍不住说一句“漂亮”。

    这公鸡脖子修长，身躯挺拔，整体羽毛红褐色青色相间，尾巴高高支起，青中泛黑，油光瓦亮。但最出彩的，还要说是这头顶的鸡冠，红似骄阳，形似枫叶，黑漆漆中如一点热火，看得就那么艳丽。

    不过赵平安却注意到一点，这公鸡的眼睛是瞎的，不，不能说是瞎的，而是这公鸡根本就没有眼睛，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却是两个黑漆漆的空洞，似能直接看个对穿。这一下，却让赵平安本想夸赞之词咽进了肚子里。

    不是漂亮，而是诡异。

    赵平安不由看向了瞎子冯，他带着墨镜，可赵平安却忍不住去想这瞎子冯的眼眶里也没有眼珠，是两个空空荡荡的黑洞。一想到这里，赵平安就有些发怵。倒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血是公鸡血，你不用害怕。”瞎子冯说道：“公鸡血至阳，能勾出一切邪祟，能驱散一切邪祟，这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赵平安倒是知道，他们干这行的，时常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以公鸡血泼洒，能驱除邪祟，扫除阴气。可赵平安从来没见过有人用的公鸡血，是从一只没有眼睛的公鸡身上取出来的。

    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瞎子冯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这公鸡便像是找到了指路明灯一样，赵平安明显看到它身子一震，旋即便朝着瞎子冯走来。它走得很慢，一摇一摆走到两人身边，瞎子冯将拄拐的那只手往前伸了一些，让胳膊与地面平行。

    这只公鸡似乎感受到了瞎子冯的动作，忽然间展开翅膀，扑棱棱跃起，下一刻便飞到了瞎子冯胳膊上站定。旋即便用脑袋不断蹭着瞎子冯的手，像是一个宠物在求得主人的恩宠一样。

    瞎子冯也亲昵地将自己的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