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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素枝和郭芙蓉齐寒玉坐在一处，边上坐的是先前对沈婉婷出言不逊的那个尖脸的小娘子，和她一处的是那个圆脸面善的小娘子，觥筹交错，小娘子们不由得都有了几分醉态，眼下个个面颊绯红，杏眼里波光潋滟，叽叽喳喳的如同林间的百灵鸟一般。

    戏台子中间的那个穿着红衣的小娘子抱拳道：“诸位，自古以来剑器浑脱不分家，《剑器》与《浑脱》皆为武舞，这两种先前都是独舞，浑脱兔舞以搭钩捉人为戏，今各位既然来了，各位相公和小娘子也跟着一处乐呵乐呵。”

    她话音才落下乐器声便起了，锣鼓齐名，一队身姿婀娜的小娘子带着粉白相间的兔儿面具，身穿着五色绣罗襦，裹交脚幞齐齐从台下走了上来，她们手里俱持着剑器，灯火之下剑光璀灿夺目，顷刻间锣鼓喧天。小娘子们齐刷刷的挥舞着手臂，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风起姿势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那小娘子们随着乐声起舞，舞姿里带着一种雄健干劲，有着浏漓顿挫的节奏。待到收舞时平静的好象江海凝聚的波光，让观者不由令人屏息。

    锣鼓声毕，小娘子和小郎君们纷纷齐刷刷的叫好，再看台子中间的舞者均齐齐翻手。手中的剑顷刻间变成了一条带着软钩子的链条，她们一手摘掉了手中的面具，一手甩出钩子去勾住了在场边坐着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们。

    沈素枝正拍着手和郭芙蓉贴耳说话，刚一转脸就被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娘子勾上了台子，紧接着那小娘子将那兔儿面具利索的戴到了沈素枝的头上。与此同时还有在场的几个小娘子和小郎君也被如法炮制的弄上了台子。

    那些先前的舞者重新戴上了面具，她们以手相连接，一个挨着一个，沈素枝被边上两个不知名的人牵起了手臂，锣鼓声重新响了起来，小娘子们举起手臂一起向前簇拥而去，脚下也没闲着，不停地随着舞步转着圈。

    沈素枝喝了些酒这会子脑袋有点晕，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跟着鼓点难得有些兴奋。

    没一会工夫那些未佩戴面具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们也有的冲上了台子，一窝蜂的解放了天性一般加入了戴面具的跳兔子舞的行列里。

    沈素枝被人群簇拥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心里暗道这可算是群魔乱舞了。她才想找个空档钻出去，就被一个同样带着兔头面具的人攥住了手，灯光昏暗，彼此都带着面具，一时看不太清对面的人是谁，沈素枝记性极好，先前抬头看时谷烨华在台子上穿的就是这样一件天青色水波纹的锦袍，他是怎样从茫茫的人海中就找到她了呢？

    沈素枝想着他在窗下闹耗子的情景，这几天夜里凉，他没能进屋却是生生的在屋檐下站足了一个时辰的，她不是没心软过，可到底是有顾忌，他回来这几日她和他是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的，一时间百感交集，借着灯光昏暗，借着人群之中的喧闹她的胆子大了一点：“今日得见你，正好有些话要说。”

    她怕被人听见不由得向他靠近一点凑到他身前道：“这里人多眼杂，多的是夫人的眼线，夫人好不容易对我放下了戒心了，我不想让夫人再恼了我。我长话短说。”沈素枝说着又要往回抽手臂，对面的人却是箍的更紧，沈素枝惊尤未定，心头却是像喝了一满罐子的蜜汁一般甜。

    “你走这些时日我给你做了两双靴子，天气冷了，我在靴底给你放了些细软鹿皮，防寒又防水，回头我让诗蓝给你送过去，你换着穿就是了。”

    沈素枝见他不言语以为他是因着那日生了气：“你这一路回来，舟车劳顿，回头多吃些补品否则身上亏得厉害了，劳累过了是容易得了大病的。”她见凑过来的人渐渐的多了，这会子不好再多说：“你我的事不急在一时，眼下夫人的心思已经活泛了，循序渐进才好。”她发现他捏着她的手越发的使力了。

    “你弄疼我了。”沈素枝带着些愠怒，她都跟他示弱了，他凭什么还生她的气啊。下一秒她被他强行的拉到了怀里。

    “你，真的给我做了两双靴子？”他一字一句的问着。

    “沈素枝没好气道：“做了。”她听着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她以为他是那两夜里在窗下着了凉，心不由得又软了下来：“你且穿着，待到我空闲下来我再给你做个袍子，先前我估摸的尺寸可能小了些，改日你量一个给我。”

    他轻笑一声道：“眼下你就给我量。”他说着一伸手拽着她的手臂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沈素枝听着那如有擂鼓的心跳，一时分不清是器乐之声还是他的心跳声，她不觉得脸上发烫，众目睽睽之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和他就搂在一起了，哎呀呀，羞死人了：“我和郭家娘子说要去乐悟寺上香，回头我，我要拜拜菩萨，若是能，能破了那誓言……”她说不下去了，脸要烧起来了，若是能破了那誓言，她好好的哄着冯氏，冯氏接纳了她，她，就能嫁他了，然后和他……

    鼓乐声越发的响了，小娘子们都疯了，嬉笑声掺在乐声之中。谷烨华的眼睛一直盯着沈素枝，看着她被那戴面具的小娘子拉到了台子上，他从上面跳下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