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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去年咱们一次收了朱老先生五年的回扣了，这要是贸然换掉，那朱老先生保准是不愿意的。到时候他闹起来咱们是吐还是不吐啊？”

    “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进去的东西还有吐出来的时候？”

    “是，断没有还给他的道理，只是那朱老先生若是闹起来……”

    谷维平被翟买办吵得有点烦，不由得皱眉道：“要换掉供着靛蓝那家的是沈家大娘子，不是我谷维平，朱老先生要闹事找不到我的，我已经应了他的事了，我收了我该收的银子，中间的变数不是我该管得。”

    翟买办来给沈素枝回了信，不到两日功夫朱老先就知道了这事，气势汹汹的找上了门。进门的架势像是要将沈素枝生吞活剥了，完全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沈素枝看着老朱那气吞山河的气势，有点明白为什么周嬷嬷和连成家的都和他有一腿了，这显然是有精力没处释放的典范。

    朱老先生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帮丫鬟婆子小厮，凡是手里闲着没活计的都被他召来看热闹了，他管着开支，那些人多少有些拍他马屁的嫌疑。

    乌泱泱的一群人将正要回谷家的沈素枝堵在了屋里，今日是雪莲跟着沈素枝来的，雪莲胆子小，这会看着那群龇牙咧嘴的人不由的吓得缩在了沈素枝的身后。

    朱老先生开口逼问道：“沈家大娘子，丝恒是你让换掉的？”

    沈素枝对着怒气冲冠的老朱以牙还牙：“朱老先生是管着账房开支的，什么时候干起了采买的差事了。”

    朱老先生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我做什么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因着我不给那几个婆子均分那几两银子你就怀恨在心，想着法子的整治我，你简直是个卑鄙阴险无耻的小人。”

    沈素枝不气不恼道：“朱老先生的话我不敢苟同，丝恒的靛青成色不行，不若先前那家的好，考量之后还是觉得先前的那家更好些。”是真的成色不行，拆老朱的台是顺手的事，无巧不成书不是，撞到枪眼上了也没办法。

    朱老先生平常最喜欢咬文嚼字的装成文人墨客的样子，这会也顾不得形象了，恼羞成怒道：“你放屁。”

    沈素枝看着老朱有辱斯文的样子，钱财面前风度根本不算什么：“我们比对过，丝恒的靛青偷工减料，染出来蓝色相对暗一些，色泽并不如先前的明丽。”

    朱老先生冷哼一声：“偷工减料，你哪只眼睛看见偷工减料了？你今天要不说出所以然来我跟你没完，咱们就去夫人跟前理论理论，你别仗着你有点手艺就仗势欺人。”

    那些旁观的人这会可是发挥上作用了，这会子也帮着老朱说话：“是啊，沈家大娘子，朱老先生找的这家还是挺靠谱的，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周嬷嬷领着那几个嬷嬷这会也赶过来了，其余的几个嬷嬷不言语，周嬷嬷却是不怕事的，这会帮着沈素枝开口道：“姓朱的，你快别在这血口喷人了，你自己做保的那家丝恒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么。”

    朱老先生看见周嬷嬷开口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老婆子的歪心思，你少在这当出头鸟。”

    周嬷嬷被朱老先生瞪的一时间气焰矮下去一截：“我哪有什么歪心思，那靛青什么德行你心知肚明。”

    “你个老东西，你自己那点子事先弄弄清楚再说吧，还来这对着别人指手画脚的。”

    周婆子被老朱一说闭了嘴，脸上仍旧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情。

    朱老先生解决了周婆子继续对沈素枝发难：“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沈素枝慢悠悠的反问道：“朱老先生，我和你解释不着吧，我用哪家不用哪家和买办们通过风透过气就行了，不用和一个拢账的说这事吧？”

    “你，你，你强词夺理。”老朱耍起了无赖：“今你不说清楚，不让我心服口服的话你休想从这门出去。”他觉得那句话还不够力道接着又说：“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你就从我的尸首上迈过去。”

    话音落下，下面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看看这沈家大娘子这是又要把人给逼死了。”

    “谁说不是啊，真是蛇蝎心肠。朱老先生也不容易，用哪家不是用啊，何故还弄这么一出啊。”

    “你没听朱老先生说沈家大娘子这是公报私仇啊。”

    “小肚鸡肠，几两银子就断了人家苦心找来供应靛青的商户，真是不地道。”

    沈素枝听着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这老朱不仅有辱斯文，而且还老奸巨猾，懂得利用这些人造声势：“八桂中雁山上盛产靛青，其中最富圣名的三个镇子分别时白石镇，城北乡，以及永嘉县，靛青质量上乘的是白石镇的上坭、石门、石井、下坭、半岭山，次之的产自城北乡的坭垟、里章、济头、山峰垟、黄坛硐，最次的则属永嘉县的十八陇、青塘、平坑、东章等村。先前的那家用的是产自白石镇的，而丝恒的则用的是产自永嘉县的。因着白石镇在背北朝南所以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