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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氏眸中神情暗淡：“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只求菩萨保佑华儿平平安安的，有什么业报都报在我身上就够了。”

    “呸呸呸，夫人说的哪里话，夫人也是为了谷家，为了少爷，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然知道夫人的心思。”

    冯氏收回眸子：“起风了，天变的益发的冷了，也不知华儿那边是否能丰衣足食。”

    苏嬷嬷看着冯氏的神色，：“少爷在那边有四老太爷照应着应该不会吃太多苦，二老太爷说四老太爷来信直夸少爷，谷家维字辈和烨字辈的这么多男儿，四老太爷鲜少夸过谁，少爷是独一份。少爷打小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出去历练一下许不是坏事。”苏嬷嬷恐冯氏担忧劝慰着。

    冯氏收回目光：“为人母不求子大富大贵，人前显赫，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

    “夫人说的是，少爷不会不懂夫人的苦心。”

    “他懂也好，恨也罢，我只做我该为他做的就是。”冯氏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嬷嬷，你且去办吧。”

    *

    送走了苏嬷嬷于家店铺里又迎来了几个面生的客人，为首的一个男子叫顾全，是顾家的家养奴才，他直接道明身份，他们是顾家派来的。

    那中年男子身上自带着一份居高临下的气势，眼高于顶，不怎么拿正眼看沈素枝：“您是少东家是么？”

    沈素枝拱手抱拳还算客气：“是在下。”

    那人挑着眉开口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明人不说暗话，现今你们铺子里遭了难了，我们主子仁慈，看上了你们的手艺，出价三千两银子要买你乞巧节的那件锦衣。”

    沈素枝淡淡笑道：“条件呢？”

    那中年男子没料道沈素枝会这么淡定自若，他说话打了个磕巴：“条，条件。”他是见过大风浪的人，顾家这几日一直盯着谷家，得知谷家派人来走动过就知道是找到了那天在高台上的小郎君了，他在顾家也算是老人，身份不低，原想着这么一桩事哪需要劳动他，派他来他老大的不乐意，谁曾想一见面才发现这小郎君气度不凡，在这么大的风浪面前竟然毫无惧色：“这件锦衣归顾家所有，与于家与竹竿街再无干系。”

    沈素枝听的很清楚，这是顾家的条件，得了顾家的银子能凑够八千两，谁能说顾家和苏熙雯没有牵连，不然怎么这么巧，凑得刚刚好，凑齐之后拱手送出去，于家变得一穷二白，至于要想换回诗蓝，自己照旧还得去给苏熙雯当奴婢或者按照她的吩咐去翠鸿阁。顾家，她不了解，她怕的是，若是顾家不给那三千两银子她也无计可施：“我在这谢过您在于家危难之际能出这么高的价格，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在下需要深思熟虑一番。”她在等谷家的条件，为今之计两害相权取其轻。

    顾全听见沈素枝的话不由得脸上出现一丝不耐：“什么，思量一番。”

    沈素枝不疾不徐道：“对，思量一番。”

    顾全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要知道，于家可是有条人命压在衙门里呢，是人命值钱还是一件锦衣值钱啊？”他见沈素枝不言语又道：“乞巧节那日你这件锦衣出到最高价才一千两银子，今日顾家给你们三千两银子，这是天大的恩赐啊，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好事了。”来之前他跟顾家主母保证了，一定会说动于家将那件锦衣卖与顾家，他私下里打听，于家所遭之难与苏家有干系，谷家主母给他的权限是四千两银子，他可丁可卯的出的，若是成了顾家得一件锦衣，自己落下一千两银子，两全其美。

    “在下万分感激顾家施以援手，只是我年纪尚轻，这事还要和家中的老人商量。”沈素枝说着言语中已经有送客的意思了。

    顾全听了沈素枝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谷家出了更好的条件了，来之前顾家主母说的明白，再得了这件锦衣的话，今年给宫中供奉锦衣的份额必是顾家的无疑了，得了那份额的好处将是源源不断的，自己也可从中捞油水，那油水远比一千两银子要多得多，他一时心里有些悔意：“嫌少？三千五百两呢？”他急于求成，带着顾家主母的嘱托急于压过谷家，凭空就涨了五百两。

    沈素枝淡淡笑道：“顾先生，真不是银子的事，这事着实需要商量。”她看出来了，顾家还有往上涨的趋势，若是谷家条件不合适，她再和顾家多要一些，也好余点银子给于家留好后路。

    “年轻人，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莫要贪心，顾家不是非你一家不可，切莫想那狮子大开口的事。”顾全没好气的站起来又道：“想着那条人命吧。”说完拂袖扬长而去。

    送走了顾家的人，牡丹挑帘进来说于掌柜的在后面喊沈素枝。

    才两日光景于掌柜就瘦下去了，虽说喝了参汤，到底心里有事。沈素枝看了心里不是滋味，一五一十的将顾家来人的事说了。

    吕氏在边上边听边抹泪。

    沈素枝问道：“舅舅会不会怪我没有立即应下来？”

    于掌柜摇头：“你有你的打算，你也是为了护着于家的周全，若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