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璃的表情，厉承渊就知道，她心里又装着事情了。

    “怎么了？”厉承渊主动询问。

    “没什么。”楚璃垂下眼帘。“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然而，厉承渊没给她这个机会。

    楚璃的手刚刚放在门框上准备推开，一双大手就覆在了她的手上。

    “你有心事。”厉承渊低声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楚璃叹了口气，“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时间那么久，我真的该走了。”

    说着，她用力推了推门，示意厉承渊让开。

    门却纹丝不动，楚璃不用抬头也知道，厉承渊仍然在凝视着她。

    看样子，如果今天自己不说实话，他是不会放她走了。

    楚璃有些无奈，“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厉承渊挑眉，“是谁先自己装着心事，却说没什么的？”

    这句话还颇有几分记仇的意味。

    眼看自己今天是非说不可了，楚璃只好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你这次和林昭训翻脸，究竟是为了我，还是因为……你只是想惩治林昭训的父亲，趁着我这件事借题发挥而已？”

    楚璃知道，如果真正情况是后者，那不管厉承渊承不承认，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都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隔阂。

    正因为不想与厉承渊在这种事情上争吵，所以楚璃才不问不说，只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用来催眠和麻痹自己。

    但厉承渊穷追不舍，她也只好说了出来。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自己同样想知道答案而已。

    厉承渊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楚璃，突然噗嗤一笑。

    楚璃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莫名的有种被嘲笑的感觉，语气里也带了些恼怒，“怎么了？我说的话很好笑是吗？”

    “不是。”

    厉承渊虽然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忍俊不禁。

    “我只是笑，你难得的坦诚。”

    厉承渊当然明白，楚璃这样询问是因为她心中有他，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的去思考背后的利害关系，甚至是有些患得患失、如履薄冰。

    这种情况看似可笑，但，只有真的喜欢，才会有如此反应。

    厉承渊是清楚的，因为当年，他面对某个人时也曾有过如此反应。

    可惜……

    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闪过，厉承渊垂下眼帘。

    都过去了。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

    厉承渊收回情绪，面对楚璃，他说道，“我惩罚林菁，不是因为她的父亲如何，也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考虑——实际上，林菁的父亲最近兢兢业业，没犯过什么错。”

    他的语气异常认真，脸上的表情也情真意切，看不出半点虚假。

    林菁的父亲兢兢业业，没犯什么错，言外之意，他这次的举动完全是为了给楚璃出气。

    楚璃显得有些意外，“可你刚才不是说……”

    “林菁的父亲能力很好，但他和他女儿的性格简直是一模一样，令人生厌。”

    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厉承渊说着，还露出了配套的厌恶表情。

    “他曾经大肆敛财，被我出手教训过以后，对我极尽谄媚，甚至不惜把女儿送来讨好我，这是因为他见识过我的手段，惧怕不已便一直讨好。

    “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私下还是借助官职之便敛财享乐，我本该把他处理，怎奈这人的能力确实优秀，拿来利用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厉承渊说着，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既然他女儿犯了错，那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这江南府尹的职位，大不了拿来给你玩玩儿。”

    “啥？”

    楚璃瞪大眼睛，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清醒着，她都要狠狠掐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厉承渊要让自己做江南府尹？

    开什么玩笑！

    且不说她对于政事一窍不通，从身份上来说，她根本就是个小侍女，怎么能担此重任？

    不过……

    楚璃瞥见了厉承渊眼角一闪而过的狡黠，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开玩笑的吧？”

    “是啊。”厉承渊笑得开心。“逗逗你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说的，我当然信啊！”楚璃气呼呼道。

    抢在楚璃发怒之前，厉承渊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呀，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未免也太傻了点。”

    “你才傻！”楚璃气呼呼的说。“我只是……”

    只是对你十分信任。

    只是足够喜欢你。

    只是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你，听之信之，所以，我才会傻乎乎的，信着你说的所有。

    这些话，楚璃终归是藏在心里没说出来——不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