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

    姜姬眼眸一动，但是很快又呆滞下来，“我已经杀了人了，怎么可能还有生机，你莫要哄我。”

    “我没有哄你。”

    岑安筠语气十分坚定。

    “你所言杀了人，可是指杀了张谦？”

    “正是！”

    姜姬点点头，“那个畜牲毫无廉耻，不顾伦常，三番四次强辱于我。我屡屡忍耐，他就得寸进尺，甚至提出让我去陪他那些狐朋狗友寻欢作乐，完全不把我当人来看。他是死有余辜！”

    “没错！张谦的确死有余辜。”

    岑安筠毫不避讳王氏在场，直接说出来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据我所知，他平日里一贯欺男霸女，没少祸害良家女子。甚至上月还曾在山中寺庙里强辱过一少女，逼得人家悬梁求死，差点一命呜呼。可以说，此人色胆包天，坏事干尽，论罪早就当诛，你若杀了他那可真是为民除害！”

    此番话说到了姜姬的心坎里，也说到了王氏的心痛处，她恨恨地盯着岑安筠，眼里闪着恶毒的光。

    岑安筠没有理睬她，接着说：“可是，事实上你并没有杀张谦！他的死于你无关。”

    “与我无关？”

    姜姬不敢相信，“我那日明明给他下了字蛊……”

    “没错，你是下了字蛊。但是字蛊还没来得及发作，他就已经死了。”

    “你何以如此肯定？”

    “这……”

    岑安筠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当晚她就和张谦在一起吧。

    “我已查验，张谦的死因确是头部重伤，而非蛊毒。”

    良久未语的荀绥突然开口，替岑安筠接解了围。

    “对！张谦的死根本就是坠马导致，其身上的字蛊还没发作。”岑安筠连连点头，“所以他的死和你无关，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啊。所以，若你此刻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岑安筠苦口婆心，姜姬却还在迟疑。

    她不是不信岑安筠所言，但她更清楚王氏的阴毒手段。

    “这位大人，你说的倒是轻巧，想让我悬崖勒马？可你又怎知我受了多少苦楚？”姜姬的眼眶未语先红。

    曾几何时，原以为入了张府，便能脱离苦海，过上安稳日子，可孰料一进门便受百般刁难，王氏整天寻衅滋事，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一切美好的愿景都成了空想。

    念着张茂接她进府时的叮嘱，以和为贵，她一直苦苦忍耐。哪成想，自己越是忍气吞声，对方就越是变本加厉。

    直至今年春日她有了身孕，被王氏知晓，不仅逼着她灌下了打胎药，还差家中婆子执仗重击她的腹部，几乎要了她半条性命。

    孩子没了，大夫也断言姜姬此生不会再有身孕，她悲痛欲绝，终是忍不住将此事捅到了张茂面前，希望他能替自己主持一个公道。

    然而，那个曾对她甜言蜜语，和她日日恩爱，发誓要好好照顾她的男人，此时竟变了模样。

    不仅没有如她所想主持公道，反而还指责她惹是生非，要她认清自己地位，事事遵从王氏。

    她清晰的记得，当日王氏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边肆无忌惮的狞笑，一边将剩茶泼在她头上，大骂她是个千人睡，万人骑的婊子，连院中倒马桶的阿三都比她干净。

    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她就算死了烧成灰，也不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