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死。

    这句话化作沉重的砝码，不断坠压着奥托的心脏，想要把她压得更低一些，再低一些。

    奥托心中被这六个字掩盖，甚至没有注意到父亲在说什么。

    “我老了。”

    尼可拉斯·阿波卡利斯，全欧洲最有权利的人缓缓说道。

    “年岁渐长，人也变得昏聩，犯下大错而不自知，远征的惨败本应给我敲响警钟，可我产生了犹豫，没有以退为进，反而留下把柄。”

    “这场对三大家族来势汹汹的弹劾，责任在我。”

    卡斯兰娜的死刑之后，他准备告老隐退。

    这会随了古堡议会的意思，却也会让她们措手不及。

    “可问题在于，天命教主之位，该由谁继任？”

    最理想的继承人死了，如果他的大儿子还活着，东征失败的影响绝不会到达这种地步。

    二儿子色内厉荏，骨子里是个卡斯兰娜。

    而三儿子，也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你，奥托……”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奥托从恍惚中苏醒，他看向年迈的父亲。

    惊讶地从起脸上看到一丝从未对自己有过的温情。

    “以为我平时对你甚少关爱，就因此小觑你吗？”

    “不，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儿子，所有子女之中，也数你最复杂。”

    “继承了你母亲的聪慧，也从我这里学会了几丝权谋，阴鸷的部分像极了你爷爷，人们说你软弱无能，但并非如此。”

    “你在黑死瘟疫时立下大功，足以证明你的能力。”

    老人缓缓说着，又突然话锋一转。

    “但明说了吧，你想当天命的大主教，还不够格。”

    奥托默不作声。

    他清楚的记得在上一次家族会议上，尼可拉斯亲口说要把天命主教之位传给他。

    他静静等待着父亲的后话。

    “我会将这个位子传给马赛尔。”

    尼可拉斯继续说道。

    “那孩子才十六岁就有一副铁石心肠，手腕成熟老练，我和你母亲会一起退休，让古堡会议麻痹大意，以为我们交出了权利。”

    “而当他们发现马赛尔不是任凭吩咐的小王子，而是你一头雄狮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原本，应该是按照这样执行的。”

    尼可拉斯和奥托的母亲都同意这个计划。

    这是最好的决策，只是除了一点以外。

    而也就是这一点，才让奥托有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权利。

    “听我给你开出的条件，奥托！”

    大主教散发出骇人的威严，令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微微停滞。

    尼可拉斯上前一步。

    “卡斯兰娜，他是天命乃至三大家族最大的隐患。”

    老人严肃地说道。

    “可今时不同往日，卡斯兰娜再也不是我们坚强的盟友，若是卡莲的父亲还在，绝不会让她的宝贝女儿落到如此田地，古堡会议也休想骑到我们头上。”

    可惜世上并没有如果。

    如今的现实，就是天命东征失败，三大家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卡斯兰娜家的圣女更是落得牢狱之灾，甚至要面临丧命的危险。

    “卡莲的父亲已死，他优秀的儿女都在瘟疫和远征中陨落后继无人。现任家主卢卡没有他哥哥的才能，只是一只垂死的病犬。”

    所以，卡斯兰娜，传统的第三家族。

    如今天命必须将她们纳入掌控，否则这处要害迟早会成为天命的阿喀琉斯之踵。

    “原来如此。”

    奥托低下头，他终于明白了。

    归根到底，他并不重要，卡莲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纸婚约。

    ——一张让阿波卡利斯家族轻松掌控卡斯兰娜家族的婚约。

    老谋深算的狐狸。

    “奥托，我的儿子……接下来，我要给你开出价码，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码——卡莲·卡斯兰娜的小命。”

    于是，尼可拉斯露出了充满野心的笑容。

    “而我提出的要求，也是你没有理由拒绝的要求，我要你和卡莲·卡斯兰娜结婚。”

    “不管用什么手段，你必须让她履行当初定下的婚约，作为回报，我会保住卡莲并将家主之位交给你。”

    “并且还会帮你收拾卢卡——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是对奥托完全没有坏处的交易，是尼可拉斯一昧的付出。

    但奥托明白，这是他，这个老谋深算的父亲，用来控制卡斯兰娜家族的方式。

    而卡莲，绝不会同意这样的婚约。

    “……”

    奥托久久无言。

    毕生的梦想就在眼前，天时地利与人和起居，因果裹挟着时间的潮水，竟将他推向一个梦寐以求的结果。

    逼迫他奥托·阿波卡利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