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习惯。”

    莫羽垂下眼睑，睫毛下的眸子有些黯淡。

    低沉的语气，引来了摩拉克斯的注目。

    “你，过度压抑自己了。”

    莫羽微微一怔：“有吗？”

    摩拉克斯不可置疑的微微点头。

    “有，而且我能感受到，你在渐渐被神性支配。”

    这番话语，让莫羽拉耸着脑袋，略显无奈的答道：

    “那说明我很菜吧，明明都做好了这份觉悟，却还是无法控制这股力量。”

    其实之前巴巴托斯在冠位时间神殿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个可能，但是既然他已经接受这份神明所赐予的力量，就必定要承担其所有的沉重与责任。

    摩拉克斯看来他许久，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转而笑着说道：

    “说起来，你似乎对那个小姑娘讲了一个关于你朋友的故事。”

    罕见的，莫羽脸颊微微一红，心想果然摩拉克斯看到了一切啊。

    饶是他这厚脸皮，也有点顶不住摩拉克斯突然八卦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摩拉克斯端起茶杯请抿了口清心茶，轻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有关复仇的事情，我想起了之前自己朋友的一个故事，你想听听吗？”

    “......”

    这时候，莫羽觉得还是把自己的嘴缝上比较好，避免冷不丁爆出一句烂话打破这股氛围。

    他无声点了点头，静等着这位一眼看去就知道故事很多的男人说出那些沧桑岁月。

    “那时候，我的朋友还不是岩神......”

    莫羽紧紧闭着嘴忍住内心强烈的吐槽欲望，聆听着摩拉克斯接下来的话。

    第六十六章 喊出你的名字吧！

    那是他成为岩神之前的故事了。

    贵为魔神，虽掌控一方之隅，却无心插手众神纷争。

    他就如同冰冷的岩石，默默守护着自己一角的生灵，不受外部战乱屠戮。

    然他虽无意逐鹿，却总有顽固之辈送上门来讨得一打，一来二去他的名声便渐渐在大陆上传开，那也是他最初的名号。

    无数魔神在知晓他的名号后，大都选择了退缩，但仍有一些抱有其他用意的魔神找上来。

    有自视甚高之辈被他镇压于孤云阁之下，也有狂傲不桀者被他斩落于荒谷之中。

    除了抱有恶意的人被他尽数镇压外，也有怀揣善意之人前来，这些人大多在之后加入其麾下，或是成为仙人，或是成为一方守护。

    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那位大衣袖的女孩了。

    他想起初次见面，大衣袖的少女呈上信物时故作庄严而雀跃的样子。

    明明就没有正式的契约，明明只不过自顾自地一同行，属实愚蠢。

    可是，

    他清晰记着两人初遇时的琉璃百合丛，花很美。

    他也忘不掉两人离别时的琉璃百合丛，花谢了。

    落寞孤独的笑容，随着一阵飞尘消失在了他的手心，能够掌控大地与岩石的他，却抓不住指缝间的一缕飞沙。

    归来昔去，终是离别

    武力终究无法守护一切，于是他选择舍弃了那个足矣震慑八方魔神的名号，以岩神之名，荡涤八荒，平定天下，终成尘世七执政之一。

    但在舍弃名号之前，他去做了最后一件符合其名号的事。

    “去向那些杀死女孩的人......”

    莫羽轻言说着，却没说完。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是的，冷静思索，制定计划，然后对其进行雷霆镇压，不给对方半点还手之力。”

    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他当时的决意。

    能牵动这位神明情绪的人，对他而言一定是至关重要的挚友吧。

    莫羽听着有些伤感，再联想到之前仙女树下的那个梦境，就觉得悲从心中来，落寞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的朋友还是性情中人。”

    摩拉克斯笑了笑。

    “所以你明白了吗，连神明也有性情之时，更何况生而为人的你。”

    本是垂头聆听的莫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最后一句......能再说一次吗？”

    他眼中跳动的光彩，像是惊讶，又似是惊喜，或者说是希望。

    面对少年露出的激动之色，神明眼中充满温和。

    “无需重复，你固然继承了神位，但本质仍是人，这点从任何方面都不容置疑。”

    像是镜面湖水无起伏的语气，却在莫羽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涟漪。

    是的，他是神，但也还是人，这就足够了。

    既然不影响契约之理，那么为何不能复仇？

    倒不如说，复仇本身也是对违背契约之人的惩罚。

    于是少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