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身子，一进屋就看到玛修在哭的罗马尼，顿时发出惊叫，随即瞪向莫羽。

    莫羽讪笑的挠了挠脸颊。

    “抱歉，火锅已经结束了。”

    “不，这不是重点吧。”

    “袋子里还有些剩菜，你可以自嗨，我先走一步，玛修就交给你了。”

    “哦......不是，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罗马尼不解的望着离开的莫羽，叹了口气，无奈看向仍在啜泣的玛修。

    加班刚结束，没想到就又要上班。

    世态炎凉，唯有火锅才能温暖他的心了。

    ......

    莫羽奔跑在清冷的走廊上，清亮的脚步声跟在身后。

    窗外冷风啸啸，冰雪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打在耳边，疯狂嘲笑着他。

    他却恍然不觉，脆弱不堪的肺剧烈压缩着新鲜空气，刺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大脑，渐渐听不到外界声音。

    拖着比小草还脆弱的身子，跑到迦勒底内的小型植物园中，然后循着记忆，来到观景台前。

    在那边，芥雏子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在那等了很久。

    她微微侧颜，两条修长柔顺的马尾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那双近乎妖般的漂亮眼瞳夹杂着一丝责备与不爽。

    “你来道歉了？”

    “我来道歉了。”

    莫羽勉强笑了笑，因心脏供血不足导致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颇有负荆请罪之意。

    “你这算什么？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放飞自我？把我当挡箭牌这件事，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芥雏子板着脸，略显不悦的瞥视着他，却终究还是没说太多责备之言。

    莫羽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吃力的说道：

    “从感性来说，每一份得之不易的爱情都应该格外珍惜，可从理性而言，无缘的爱情注定会是悲剧。由共情所产生的感情，远比荷尔蒙产生的感情要更加深刻，伤口更加难以恢复。”

    芥雏子嘴角抽了抽。

    理性的话语从一个感性人口中说出，听着让人格外难受。

    就像她和项羽，两人之间的精神感情随着分离，所带来的这份痛苦，一直到现在都忘不掉。有时候甚至会糊涂的想，当初没有这段爱情就好了。

    但是.......

    “因为知道自己寿命短暂，即便能为她带来短暂的快乐，但之后却是更加漫长的痛苦，所以选择向两人告白，表达了自己喜欢的同时，却也拒绝了她的心意，这是何等的傲慢。”

    芥雏子一语点破了他话中的漏洞。

    因为喜欢而拒绝，这是一种无比傲慢的行为。

    莫羽苍白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不愧是活了数千年的妖精，对人心看得无比透彻。

    “长痛不如短痛，我也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怎么负责？现在就去死吗？”芥雏子很不客气的说道。

    有时候，芥雏子说话还是挺刁钻刻薄的，经常把莫羽说的哑口无言。

    当然大多数时候，有点老年痴呆的芥雏子还是说不过他的。

    芥雏子见莫羽表情实在痛楚，没忍心再多说什么，噫吁长叹道：

    “事已至此，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走一步看一步吧。”

    呼吸逐渐均匀的莫羽平静答道，脸上重新有了一分血色。

    “你小说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芥雏子翻开古朴的小说，双目注视着尾页上的文字，手指轻轻抚摸着纸上的字体，呢喃道：

    “为了爱而放手，最后却又为了爱而将她拥入怀中。”

    魔改版的霸王别姬，故事结局和正统完全不一样。

    在故事最后，历经情感波折的霸王认清了自己的宿命，选择握住自己的命运，珍视眼前佳人，最终与虞姬两人在乌江乘船逃离，隐居山林，成为一段佳话。

    莫羽尴尬的笑了笑：“故事都是为了服务于大众，看个乐呵就好。”

    芥雏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色彩，轻轻合上小说，似是幽怨，又是追念。

    “你说的对，美好永远是故事中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似乎激怒了这位真祖？

    “也许就有一个历史，项羽会为了虞姬而这么做呢？”

    莫林开玩笑的解释道：“如果我是项羽的话，肯定会按照书上的结局紧紧抓住这份爱情不放手。”

    芥雏子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却最终摇了摇头。

    “所以你不是他。”

    第六章 打上花火

    莫羽再次孑然一人。

    花费大半人生建立的可怜人际关系网，随着一句人渣式告白而土崩瓦解。

    一切彷如回到了初始，孤独成为了他唯一的伙伴，照着镜子就能看到旁边那张恶意满满的笑脸。

    有够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