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记得把我给你的药方拿好，别丢了，每月照着配方的药材煎一副喝下，不然你会毒发的。”

    “知道了。”

    月霓凰牵着马匹，转身冲着重莲挥手。

    今早起来天色极好，一轮红日高照，明媚金灿。

    月霓凰、月若澜、罗面扇三人用完早膳后，便与重莲作别。

    药王谷确乃一方难得的清净隐居之地。

    若是她无深海血仇，倒是想来这谷中幽居一辈子。

    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淡朴素的生活，没有战场兵戈，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血腥杀戮，宁静的过完这一生。

    想来却也是件快事。

    三人顺着幽静小道走到峡谷，抬眼望去，千丈高悬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葱葱绿绿，宛若青色地毯。

    上方的石壁上流着一股股清澈壁水，水性冰冷，触之会忍不住身体颤栗。

    那水一滴滴的滴落至下方的石壁，而那石壁上青苔最多，水滴滴溅下来，正好落在青苔之上。

    经阳光一照射，青苔上大大小小的水珠，反射出晶莹的光。

    璀璨如钻，明耀如星。

    三人继续往前走，越来越宽的河流出现，哗啦啦作响。

    水质清澈，可见河底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怪石。

    河边小道略窄，月霓凰在前牵着月若澜，罗面扇在后牵着两匹马。

    越往前走，小道越窄，直到没了路。

    三人只得上马淌河过去。

    这一走，便是快马加鞭赶了七日七夜才到了冰河。

    天气冷得令人心里都发寒，说话之间都是萦绕不散的雾气。

    冰河的天气就更甚。

    月霓凰到时已是黑夜，夜空黑沉沉的，似砚台里的浓墨。

    天空飘着似飞絮般的雪花，那雪随着凛冽的冷风凌乱飞舞，飘飘落下。

    十几万人的军营，帐篷延绵数里，燃着零星的火架，高处看去，似乞巧节为祈愿而放的孔明灯。

    千千万万盏灯，场面何其壮阔美丽。

    月霓凰一身黑色长裙骑于马上，面庞冷然，周身隐含沉敛威严之气，一双凤眸轻寐着，似睥睨天下的君主，在俯瞰自己的臣民。

    十几万蒙古大军得知她归来，纷纷单膝跪下行礼，人群密集，跪下之时，此起彼伏，场面盛况，壮观震撼。

    “恭迎大王回营！”

    “恭迎大王回营！”

    “恭迎大王回营！”

    声音雄浑，底气十足，在军营之间久久回荡，响彻不散。

    蒙古王旗在风中飘扬着，飒飒作响。

    月霓凰道：“众军免礼！”

    十几万人起身，似沉寂积压许久的苍狼，在等狼王归来之后，在顷刻之间爆发出了疯狂、冰冷、弑杀的野性。

    气势冷冽，威震压迫。

    月霓凰是他们的王，鲁国君主敢伤他们的王，就得付出沉重的、甚至生命的代价。

    月霓凰道：“今本王已回军营，定让鲁国君主宇文玺狗头落地！报伤吾之大仇，灭吾全家之血恨！”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报仇！斩宇文玺首级！”

    “报仇！斩宇文玺首级！”

    “报仇！斩宇文玺首级！”

    十几万人拥喝，士气盛足。

    只那一瞬之间，似乎属于草原人的狼性、虎性、野性、蛮性彻底回归。

    只等着王者一声令下，攻城略地，提刀杀敌。

    拥喝声不断持续，高高低低，震人心魂，热血沸腾。

    **

    月霓凰进了军帐之中，帐内陈设依旧没变，一张用屏风架子裱起来的地图，一张黑漆雕龙案几，一个浅棕色的、雕芙蓉花的装衣柜子。

    一张床榻。

    柜子上、案几上、床榻上，一尘不染，似乎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

    罗面扇端着一壶热茶进来，沏上一杯，递给了月霓凰。

    清茶冒着氤氲热气，散发着淡淡的清冽茶香。

    月霓凰拿过，冰冷的手触碰到微热的茶杯，觉得暖和许多。

    她走到地图前，道：“荼冽和丹莫多在我重伤之后可有继续和鲁军交战？”

    “未曾。”

    大王重伤，生死未卜，众军失去了领导，不敢轻易进举，只得暂时原地休养生息，受伤的治伤，生病的治病。

    “所以荼冽还在燕云十四洲枫城，丹莫多还在江淮十六洲夏云洲？”月霓凰问道。

    罗面扇道：“是。”

    月霓凰喝了一口热茶，暖意从喉咙到了胃部，瞬间觉得冰冷紧绷的胃温暖柔和起来。

    她目光落在地图上，见枫城和夏云洲离金陵都还有些距离，知道恐怕一时半会儿，荼冽和丹莫多还打不到金陵，便道：“传本王令，让他二人动兵攻城，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