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澜.....若澜.....”

    月霓凰猛然间从梦中惊醒过来，殿中很黑，像死一样的寂静，她望向窗扉，隐隐有几缕昏黄的宫灯光线照射进来，给黑暗的殿中增添了一抹宁和的色彩。

    鬓间的细汗打湿了软发，眼角还有未干泪渍，月霓凰伸手擦了擦。

    肚子饿得作响，身上又不断的传来疼痛，月霓凰尝试着起身，却终究没能起得来。

    她只得慢慢的挪动身子，爬到黑漆雕花案几桌边，倒了满杯茶水，喝尽之后，缓了许久，身上才有了些力气，挪着身子坐上了坐垫。

    点燃了蜡烛，殿内才明亮起来。

    月霓凰脱了身上的衣衫，垂眸看着胸口的鞭痕，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残破的衣衫与伤口粘连到了一起，她尝试着扯了扯碎布，钻心的疼痛传来。

    月霓凰咬牙，猛得扯下碎布，脸色疼得煞白，连嘴唇也毫无血色，身子颤栗着，额头上的细汗在烛光的映衬下星光点点，斑斓熠灿。

    伤口裂开，鲜血涓涓，月霓凰拿着纱布摁着伤口，待没有流血之后，才拿着金创药开始上药。

    后背的伤口月霓凰看不到，只是把金创药药粉倒在手中摸着伤口抹上，药粉一上去，便似针扎般疼痛，月霓凰满身的汗，神色也更加虚弱起来。

    好半晌才包扎好，月霓凰穿上一件薄衫，殿中根本没有吃食，只能喝水充饥。推开了窗户，微凉的夜风轻轻的拂进来，吹起了她两鬓间垂落下来的墨发。

    月光极为柔和的洒下，刚好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眼若水杏，眉若含烟，卷睫如蝶，扑闪簌簌。她即便伤重，没有气色，亦然很美。

    今晚她做的这个噩梦，让她心力交瘁，疼痛难忍。

    若澜，已经死了。

    父亲母亲也死了。

    月家族谱上的人全部死了，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她有些想他们了......

    好想好想。

    想起亲人，就会想起宇文玺，她的心中便会生出绵绵不尽的恨意，以至于让她丧失理智。

    她说过会还他一百箭，定然会做到！

    她会回到鲁国，为父亲母亲若澜及月家族谱上的每一个人报仇雪恨！

    她还能活在这世上，就靠仇恨撑着，若没有仇恨，她早就活不下去了。人命固然可贵，但若孤身一人活在世上，还不如死去，长埋于黄土之下。

    天色渐渐亮了，明灿的光从窗扉一点点探进来。月霓凰蹙眉醒来，发觉身上的疼痛好了不少。

    上好的金创药药效很不错。

    只是她很饿，肚子已经饿得疼痛。

    她只得下床去喝水。

    一壶茶水被她喝了一半，才觉腹中没有那么饥饿。

    她不知自己能撑几日，但无非也就受几日苦而已，长孙凌不会让她死。

    光线愈发明亮炙热，月霓凰觉得有些刺眼，索性关上了窗户。清音就守在外面，她若出去一步，定然又是鞭子伺候。

    两日过去，月霓凰饿得站不起来身，一站起来便双腿发软，两眼昏花。

    她饿，她累，她倦.....

    她好像快死了。

    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

    在这场驯服与被驯服里，她不想做被驯服那个。

    她要撑下去。

    第三日夜，月霓凰饿得昏过去，气息若有若无。

    她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变得很轻，飘在云团上，只是这云团冰冷，像冰窖一样，身子冻得发抖，牙齿开始打架。

    清音进屋看月霓凰状况，见她昏过去了，去主殿禀报给长孙凌。

    “昏过去了？要死了？”长孙凌神色冷漠，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儿。

    清音眉头蹙了蹙，“死不知道，昏过去了。”

    “去找御医，把她治好，人死了就把御医斩了。”她可是他最爱的玩物，死了他多无趣。

    “是。”清音行个礼，转身出了寝殿。

    *

    月霓凰醒来是四日后，明媚清丽的清晨，两旁窗户大开着，洁白的白玉兰从窗外探进两簇花枝来，馥郁淡雅的幽香漫进殿中，使得整个偏殿都弥漫着淡淡的白玉兰花香。

    花瓣随微风飘落，落英缤纷，似一片片鹅毛大雪从天空飘下，美不胜收。案几桌上落了好几片花瓣，正好落在月霓凰所看的竹简之上。

    月霓凰迷离着眼睛，意识并不清晰，似乎见一雪色长袍的男子站在窗边，正蹙眉看着她。

    这个眼神太过复杂，是怜惜，是犹豫。

    月霓凰感觉这个雪衫男子她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再次阖眼，睡了过去。

    站在窗口的男子指尖拈花，面庞清俊，微风掀起他雪色的衣袍，仿若云雾流动，摇曳飘飘。

    男子覆手离开，消失在窗口处。

    月霓凰至午时才又醒来，清音正站在床榻边，手中端着一碗药，还有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