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满了四川万县的杨家大宅，也洒进了杨家九姨太的深深庭院。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首诗写的真好——可惜我还没有见过大海呢。”

    “嗯，那你的这个第一次就属于我的了。小术，跟我去上海看大海吧……”

    “不行，我全家都在万县，要是我走了……大野，你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

    白小术不知道这是第几遍读着这首倪大野手写的短诗，也不知道又是第几次痴立在了闺房的窗前。

    “太太，太太？太太！”

    唤了几声的墨池见她不答应，不得不稍稍提高声调提醒道，“太太，您有一封武汉的急电！”

    这年头的通讯实在太不发达了，倪大野昨天下午发的加急电报，白小术这边直到今天早上才收到。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电报局，而是杨森杨肾宝持家甚严，到了晚上内外就不能交通，门房那里收到了电报，也没有办法递给内院的诸位夫人。

    白小术接过电报纸一看：名医抵汉，专治贵恙，速来。N。

    “这是……”

    她当然知道“N”就是倪大野，而这封电报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让她赶快去武汉。

    白小术之所以坚持回万县，不肯和倪大野私奔，正是因为她父母全家都在这里，要是她自己一走了之，她们家必定会被杨森所迁怒。

    倪大野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现在仍然发电报催她尽快离开，那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该怎么办呢？

    “愿你在尘世得到幸福……”

    她看了一眼倪大野亲笔写给她的短诗，心中暗道，父亲母亲，对不起了，就让女儿我任性一回，自私一回，我要去追求尘世的幸福！

    不过在追求幸福之前，她还必须去见一见杨森，因为没有杨家男主人的许可，她都出不了大门。

    “老九来了，什么事啊？”

    还别说，杨森这根老淫棍长得倒还不错，身材高大，鼻直口方——尤其他这只大鼻子分外打眼。

    其实不管是中国古代相术和西方现代医学，都认为鼻子大的男性，性功能较强。

    因为鼻子这玩意和男性那玩意都属于末端发育。而那玩意大了，雄性激素分泌也更旺盛，所以两者真的有一定的联系。

    杨森不经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九姨太，不由得双眼一亮。

    自从白小术从武汉回来，杨森都没有去过没去她那里了——原因么，自然是因为这个女子肚中刚死了一个娃儿，想到就有点晦气。

    不过他见了白小术，淫心顿起，颇有点蠢蠢欲动。只是他早上刚吃过另一杯“早茶”，正在有心无力的当口。

    见到了这个熟悉的眼光，白小术心头发恶，还是强忍着道：“禀报老爷，家母犯了痰疾，妾身想回家看看她。”

    “哦，痰疾也不是大病，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关系。”

    杨森摆手道，“老九，今日下午正好和玉帅有一场牌局，就由你伺候着。晚上我去你那里，你等明天再回娘家吧。”

    “……”

    白小术低下螓首，轻轻地道：“妾身听老爷吩咐。”

    中午的阳光曝晒着汉口铭新街，却晒不进铭新街8号的武汉卫戍司令部。

    因为高墙遮挡的关系，卫戍司令部中一片阴沉又一派肃杀：门前的宪兵们如临大敌，不仅布置了好几条警戒线，还在高处安排了好几位神枪手。

    然而毫无遮挡的铭新街上却一片光明又一派热闹：路旁聚集着满满当当前来瞧热闹的围观群众，还有不少小报记者们——这些人自然是得知了消息前来看热闹和找新闻的了。

    “你们说倪大侠会不会来啊？”

    “他怎么会不来，他可是堂堂的四侠之首，我们湖北的第一高手啊。”

    “何止我们湖北啊？你们是没有见过他出手，我当日就在岳阳，亲眼见到他斩杀了那个东洋小鬼子，那可真是快如闪电，目不交睫！依我看，当世他就没有敌手。”

    “是啊，倪大侠不仅武功高，模样俊，而且侠气满满，可惜了这等人物也不得不屈服于淫威之下……”

    “你老兄别乱说，我们这是在啥地方啊？！”

    太阳从东边走到了人群头顶，又从头顶往西偏去，眼看就要过了午时……

    “铛！”

    远处汉口海关钟楼响起了报时钟声，万松年下意识地抬腕看表，果然到了下午一点。

    他不由得狐疑了起来，倪大野会不会是声东击西，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好让自己跑路吧？

    那我的布置和安排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旋即就否定了这个年头，不会的，那个牛鼻子自视甚高又自命侠义，怎么会做出食言而肥又临阵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