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凌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算是真正的醒了过来，在那段时间里，夜一直都陪在他的左右，照看着他。所以他一睁眼，就能看到单手撑着头小睡休息的夜。

    他没有吵醒她，只是动作轻微的自己支撑着身体，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夜的睡眠很浅，穆长凌伸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她就醒了，虽然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起来了？再躺会儿吧。”

    穆长凌却笑着摇头，“我已经躺了很久了，不想继续躺着了。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夜还在担心穆长凌肩膀上的伤口，大夫说过，穆长凌现在需要安心的静养，不适合到处走动。

    穆长凌见夜犹豫，缓缓开口道，“一直躺在床上也是无聊，即便是大夫说过我需要静养，就在府中的院子里走一走，也未尝不可。”

    夜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只是答应在院子里随意的走走，其它的地方穆长凌是不能去的。

    已是十月了，算是深秋，天气微微寒，夜的身上却一直都穿着那身红色的衣服，漂亮，但是很单薄。

    夜扶着穆长凌走的时候，穆长凌忽然开口，他问，“冷吗？”

    她摇头，“不冷。”

    这样的程度对她而言算不上是寒冷，顶多只能算是天气有些凉罢了，在她当杀手的那几年的时间里，她承受住的寒冷远不止这么多。

    心中的寒意，可比身体上的寒意更加严重的多。

    动手杀人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动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没有人不害怕。

    只是那个时候她想着要为欧阳化生做一些事情，想要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所以不管自己再怎么的害怕，心里再怎么的瑟瑟发抖，她都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她很清楚，欧阳化生需要的，是最冷酷无情的杀手，只有那样的人，才能成为他的一柄利剑。

    在过去的很多个日子里，夜做到了，并且做的很完美。

    可是遇到穆长凌之后，事情开始发生变化，朝着她始料未及的方向产生巨大的变化。

    她从未来想过要违抗欧阳化生的命令，只是有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看她出神，穆长凌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在夜的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夜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

    “你，”穆长凌却继续问道，“为何要救我？”

    夜忽然抬头看着他。

    “那晚，虽然我昏迷了，但我依旧可以听到你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那的确是一个杀我的好机会，你为什么就那样放弃了？”

    夜扶住穆长凌的手忽然僵硬了。

    她松开穆长凌的手臂，不自然的转过身体，“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在那之前你替我挡了一箭，是你救了我，那么我也救你一次，以后，我们互不相欠罢了。”

    穆长凌笑了笑，“当真是因为如此吗？”

    夜点头，“自然是如此。”

    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的想法......

    也不该有其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