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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十字口送灵
我看向老张:“真有那么一天,可能就不需要警察了。”
“为什么?”
“您想啊,他们是为了能够和自己的亲人永远相守才自愿放弃人类的身体,把自己变成傀儡的。如果所有人都变成傀儡,大家不需要吃喝拉撒,无欲无求,天天和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在一起,这个世界多美好。”
老张听后,叹了一口气:“你说的美好,该多无趣啊……”
我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听起来虽然有点科幻和细思极恐,但我认为至少在我死以前,这事儿不会发生。
又或者说,人世间真有那么多不舍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绝情绝义了。
“咱甭说那些没边儿的了,说说您吧。”我看向他,“难道您就没有什么眷恋吗?”
他摇了摇头:“你还年轻,未来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这短短几十个小时里,你已经彻底颠覆了我很多世界观,但我还是想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
“如果没有能力给予对方幸福,当初就不要选择在一起。”
“您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我摸出一根烟来,本想递给他,想到他一个傀儡,根本抽不了,索性放在自己嘴里。
我把店里的窗户打开,将身子探出去,就那么慵懒地抽着烟。
老张静静地看着我,很久才再度开口。
“小顾,我生前是一个刚直不阿的警察,凡事自问无愧于良心,但我这辈子却有唯一一个对不起的人。”
我把头扭过来:“你媳妇?”
他点头,讲起了他们的故事。
他的事,我多少从苏日安口里听到过一点儿,可是别人讲述和当事人口述那是两个感觉、两种味道。
老张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可是这是他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之余,我能够体会到他那双眼底暗藏的情愫。
“我们俩是相亲的时候才决定在一起的,可是说来也巧,见面之后攀谈了几句,竟然发现是小学时候的校友!”
他说到这,嘴角轻微扬了扬。
“后来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谈了差不多半年,彼此觉得都挺合适的,就领证结婚。
我工作忙,她把我照顾得挺好,单位的人都羡慕我。
再后来,我们终于有了女儿。我心里其实特别高兴,都说女儿是爹的小棉袄,当我知道她降生的那一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可是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的案件越发棘手,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一次她发高烧,还要独自带女儿,等我忙完了任务回去时,发现她已经昏倒在床榻上……”
老张用手背朝脸上擦,后来发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傀儡娃娃,根本不会有眼泪,才悻悻作罢。
“我听说,你们后来离婚了……”
“是的。”他叹了口气,“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能力给她们幸福,还拖累人家干嘛……”
“您知道的,我可以带您去看看老婆、孩子。我有这个能力。”
“算了。”他摇头,“我去了干嘛,给人家添堵吗?这样挺好,一辈子结束,我奔波劳累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留下,对这人世确实不该有什么眷恋了。”
他是不是真看得开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灵魂只要还在傀儡里一天,那些阴间的鬼差就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他。
“不该和不想是两回事。”
我觉得老张是个好警察,是个好人,死得虽然冤枉,却也是命。我自问只是一个傀儡屋老板,充其量一个刚起步的傀儡师,可没什么能力逆天改命。
可我还是想帮他回到亲人身边看一看。
“在我看来,是一回事。”
之后,他把我拽进来,关上窗子。
“天色不早了,早睡早起吧。”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他的灵魂已经不在那具傀儡里了,细问之下青皮才告诉我,昨天半夜,他自己离开了傀儡的身体,然后鬼差将他的魂魄带走了。
“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种人。来到世间走一遭,圆圆满满,毫不奢求,难得、难得啊!”黄庭生叹了口气,将茶杯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那是给我的。”我满脸黑线地警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茶味道实在太香,没忍住……”
瞥见我嫌弃的眼神,小萝莉赶紧又去换了一杯。
“你们道士修行的那山,不都是灵气充裕的地方吗?我听说道士们没事儿又好在一起喝茶下棋,风雅得很,怎么您下山的时候,背了那么多好玩意儿,唯独没带几泡茶呢?”
正酸他,发现有警车从门前开过,跟着又是一辆。
连着过去四五辆后,小萝莉指着外头问:“主人,今天是不是有很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