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走出看守所，外面周林急急迎上来。

    “陆哥，问出什么来了吗？”

    陆阳抿唇摇头，随后问道：“亚青呢？”

    “袁哥联系了亚青，她现在马上和袁哥汇合了。”

    见陆阳眉头微皱，周林连忙替他们解释，“陆哥，我们都知道你和老大最近遇到了些事，我们既然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理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调查更多的信息以方便你们日后的破案。”

    周林表情十分真诚，看得出都是心里真真切切的想法。

    陆阳也不是那种特别强调上下级关系的人，他更喜欢彼此都是朋友，能够肩并肩办公事，也能手挽手聊私事。

    于是他摇摇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行动前应该报告一声，这样也会更安全让人更放心些。”

    周林点头，“我明白，咱们快去吧。”

    陆阳上了车，依旧是周林坐主驾驶。那窗外的景色从萧索渐渐变得繁华。

    陆阳撑着脑袋看了半晌后转头望向周林道：“明天从民康区警局撤离。”

    “撤离？”

    陆阳应了一声，“最终报告已经上报到沈局那里了，我们该走了。”

    “可是……”周林语气有些急躁，“地下窝点还没有被找到，幕后黑手是谁我们也还在调查中。”

    陆阳摇头，“那是民康区兄弟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了。”

    周林牙关紧闭，半晌才开口，“那我们去哪里？回第五区吗？”

    陆阳深谙周林心中所想，有些事情是白纸黑字规定好的，就算是有秦局开绿灯，更上头的沈局也不可能闭着眼睛一味放纵。

    无规矩不方圆。

    周林知道，所以他没有反驳，只问是不是要回去。

    陆阳见周林下颌角绷成直直的一条线便直接说，“我们不回第五区，我们继续在第三区，只是暂时换一下身份，你明白吗？”

    周林一愣，随即手将方向盘攥得更紧了些。

    这是懂了，陆阳点了下头，“小心点，注意看路。”

    周林应了一声，随后认真开车不再说话。

    此刻的太平洋小岛已经是深夜。

    付敬之坐在检测室内，面前有一面大约五米长的屏幕，现在上面有三个画面，最大的一块区域是沈默房间内正上方监控所拍到的画面，他每一个细小动作都能看清，还有两个分别记录生命体征。

    其实以沈默的警惕性来说，房间内有这样一个监控完全能够察觉的到。

    但现在病床上的人朝侧面弯曲入眠，各项生命体征数据都在说显示他已经陷入深睡眠中。

    付敬之眉头蹙起面容严肃。

    这是最关键的一个晚上，他必须眼睛都不眨的检测沈默的情况。

    门被轻轻叩响。

    付敬之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于是头没回的应道：“进来。”

    “付医生。”

    进来的是陈海因。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付敬之的眼睛依旧紧盯着屏幕。

    陈海因也看向屏幕，咬了下唇问道：“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那么明确的送客意思都不懂？付敬之的眉头不悦的紧蹙。

    “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够了。”

    付敬之伸手拿起一旁遥控器将检测系统的灵敏度调高，随后看向陈海因道：“三分钟。”

    时间紧迫，陈海因在道谢之后立刻开始问道：“如果组长今晚情况正常，明天就能回去是吗？”

    “是的，下个问题。”

    想问什么，陈海因早就打好腹稿，于是继续道：“带着药物以防止突然发作是吗？”

    “是。”

    “药物真的有效并且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吗？”

    这质疑的语气让付敬之实在不舒服，但还是回答道：“是否有效明早就可以知道，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已经通过测试。”

    陈海因点头，“当年，付医生给组长做过心理干预吗？”

    这话一出，检测室内的气氛陡然降到谷底。

    “对我呢？”

    “这是治疗的一种手段。”付敬之转头望向屏幕毫不客气道：“三分钟到了，麻烦出去。”

    陈海因攥紧拳头，浑身有些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没听到吗？”付敬之的声音陡然低沉。

    随着门被关上发出响声，神经一直紧绷着的付敬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他眼睛望着屏幕，嘴角却勾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作为医生，行医救人是本职，有时候在生命面前，一些记忆根本就轻如鸿毛。

    他知道沈默的情况不一样，如果让他来选择的话，他会选择那一段残酷的记忆，而抛掉生命。

    因为那段记忆里牵扯了十几条人命。

    付敬之会把沈默那段他拨乱了的记忆反正吗？

    或许会，但绝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