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前往紫森林，在一大堆龙族战士的尸骸旁，竟然见到了希格蒙德——他没有在莫古里亚帮助斯沃吗？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看到希格皱紧了眉头，指指地上：“这些龙族战士，是你杀死的吗？”

    我摇头回答：“不，我也才刚来到这里，看见这里的情形。”说着话，向他迈进了几步。但希格却似乎非常警惕地把右手扶在他腰间挂着的钉锤上面，摆摆手，做了个阻止我的姿势：“先不要靠近。这里应该已经是心灵结界的范围了，我无法确定自己所看到的是否幻象。”

    我认同他的疑惑：“是的，这些龙族战士的尸体，和我上次看到的，几乎一般无二，我也在怀疑……”

    希格想了一下，对我说：“我听说过你在晋升元素魔法师的时候，和斯沃两人在紫森林的遭遇，也许因此我才会看到这些龙族战士的尸体——但存留在咱们意识中的印象，应该不会完全相同，我想对比某些细节，就能够明了真相了。”说着话，指指他面前的一具尸体：“这里有一个，你看到了吗？他的胸部爆裂了，有一根苍白的肋骨直刺了出来。”

    我谨慎地又走近两步，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是的，我看见了，和你所描述的一般无二……这只有一种解释……”

    “你是说，在我们面前确实躺着这些龙族战士的尸体？”希格突然撇嘴冷笑了起来，“不，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站在我面前的你并非真实存在的，你只是我头脑中幻化出来的虚像！”

    我悚然一惊，希格的话提醒了我。这些龙族战士的尸体确实存在，或者面前的希格蒙德本就是心灵结界所伪造出来的幻象——两者必居其一！可是，我要怎样判断面前这个人的真伪呢？

    “给我讲讲莫古里亚，希格，”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前线的战况究竟如何？”

    希格蒙德象是还在思索，随口回答道：“盖亚军在高原上遭受重创，退保夏尔登谷地。现在暂时双方处于休战态势，也许三月以后，这种局面会被打破吧。”

    “还有呢？”我紧张地追问道。

    “还有什么？”希格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我，“你还想知道什么细节？咱们先必须弄明白眼前所见的是否幻象呀。”

    “很有可能是幻象，”我笑了起来，“尤其是我面前的你。你所说的，和卡梅伦带给我的消息一般无二，没有提及任何我所不了解的方面和细节。会有这么巧吗？还是根本你只是我头脑因应心灵结界制造出来的幻象？你所知道的并不比我更多？”

    希格冷冷一笑：“正如你所怀疑的，我也在怀疑你是否真的存在呢……”

    “那么回答我，”我毫不犹豫地迈前两大步，和他接近到五尺的距离，“金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问那个傻皇帝呀，”希格摇头笑道，“金现在应该在兹罗提……”

    “消失吧，幻象！”我张开双臂，大声叫了起来，“那家伙的正式名字是斯沃，只有我才会叫他第一个名字‘金’，那不是你的习惯！即便因应我的话，你也不会这样称呼他的！”

    “聪明的孩子……”突然间，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希格蒙德和那些龙族战士的尸体都象融化在空气中似的，消逝不见了，而在我面前，那位身着白衣的古魔法使，从虚空中渐渐浮现出来。

    “阁下，”我匆忙单膝跪倒，“我前来紫森林，接受您的教诲。”

    “很好，很好，”那位古魔法使微笑着说道，“你的力量，你的见识，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你还未达到晋级古魔法使的水平呀，因为我看见你心中还有疑惑。”

    “我听一位智者说，只有抛弃一切世俗的信仰，才有可能晋级为古魔法使，真的是这样吗？”我向这位前辈吐出心中的疑惑，“我并非一个虔诚的信徒，但真神是整个世界的创造者，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怎能背叛真神呢？”

    “真神是父亲，”古魔法使淡淡地回答道，“它是伟大的，但并非世俗信仰中的全知全能，完美无缺。世间存在着太多的矛盾和疑惑，将之归于真神的旨意神秘莫测，那是盲从，因此认为真神的存在是虚假的，那才是背叛。父亲也有可能做错，父亲的权威必须尊敬，但不必事事恪遵。人是有智慧的，要用自己的头脑去照看整个世界，去照看真神……”

    “放下你心中的疑惑吧，孩子，”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古魔法使是一种悖逆神意的存在，我们怀疑神的定规，冒犯神的领域。但这并非背叛，怀疑，有节制的怀疑，或许才是对真神最崇高的敬意……”

    这位不知生存于多少年前的古魔法使的精神残余消失很久以后，我才缓缓站起身来。西儿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振动翅膀，在我眼前盘旋着：“喂，斯库里，那位老人家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摇摇头，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依旧似懂非懂：“你明白吗，西儿？你是否能解释给我听？”

    “我明白是我明白呀，不是你明白，”竟然连西儿也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