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听了程二太太的话，满脸的怔然，她问：“娘，你们也要跟着大伯去京城？”

    程二太太笑着点头：“自然要跟着你大伯一道。”

    她没说的是，四姑娘程意可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在这小县城能有什么好人家？到了京城天地可就宽了。

    程娇咬唇，抱怨道：“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程二太太宽慰道：“所以娘才跟你费了这半天的口舌，姑爷再不好，那也是你和孩子一辈子的依靠。他还年轻呢，有些小毛小病也正常，等再过几年成熟些也就好了，你把姑爷的心牢牢拢在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可怕的？”

    程娇摇头，说得容易，从前或许她还信男人有变好的时候，现在么，不说对李准死了心，可也知道他狗改不了吃shi，她和孩子未必能指望得上他。

    程娇不理程二太太的唠叨，抓着她手道：“娘，不如你同大伯说说，让我们也跟着一起去京城？”

    “你，你说，你们也跟着去？”程二太太怔住。

    程娇咬牙点头：“娘也看到了，就算我想劝相公一心上进，可舅姑尚在，且又是护短的，出了这门有他们纵宠着，越发无法无天，压根不把我的话放进心里去，反要掉过头来嫌我不贤良。不如求了大伯，给相公也寻个差事，我也不求他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要离了舅姑，他能一心顾着我们娘俩我就知足了。”

    她这样想也未尝没有道理，离了家乡，李准再无父母的庇护，就只能指望程家的提拔，自然不敢对她不好，就算再在外头胡闹，可她正妻的位置不会受到威胁。

    程二太太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心里有些犯难，却不好一口回绝，想了想，同程娇道：“你打算的是好，可也要姑爷和亲家同意……”

    “娘你放心，我总会劝他同意的。”

    程二太太咬咬牙，狠狠心，道：“那成，乘着你大伯在，我豁出脸面替姑爷求个差事。”

    不只程家二房母女打着进京的主意，程珊对此也心向往之，她特意来寻程大太太说话。

    程大太太在李家生了回闲气，虽说心里明知不值当，可一想到这一家子乱事她就烦，因此这几天身上懒懒的没什么精神，见程姗进来，打起精神道：“你怎么来了？过些日子要去京城，你也该提早收拾着。”

    这还是头一回给了程珊准信。

    程珊眼睛一亮，坐过来笑道：“这是做准了？几时启程？”

    程大太太笑着道：“大事小情，且有得收拾呢，哪有那么快，再说这回阖家进京，要收拾东西可不少，你提前打个富裕量总不会错。”

    “我就是不知道收拾什么，这才来问问娘。”程珊打量着程大太太的脸色，面露关切，道：“珊儿瞧着娘气色不大好？不是说燕窝最养人么？娘每日都吃着些。”

    见女儿如此贴心，程大太太不由的笑道：“你倒是长大了，唉，也就是你们姐几个哥几个省心，不然我早气死了。”

    程珊挨着程大太太坐了，小心翼翼的道：“娘还在为苗微的事生气？”

    程大太太厌烦的蹙眉，道：“小姑娘家家，你别多嘴。”

    这会儿丫鬟奉了茶，程珊殷勤的把茶盅送到程大太太跟前，抿着唇笑道：“跟娘说个好玩的，六哥临走有还特意嘱咐我，叫我多照应苗表妹呢。”

    这话一说，就跟戳了程大太太肺管子一样，她脸色暴红，怒极摔了茶盅道：“岂有此理，他怎么敢？”

    这咣啷一声惊动了外头的丫头，程珊也吓得束手起身，惊惶的望着程大太太。

    程大太太回神，抚了抚额，示意丫鬟们上来收拾茶盅，她则携了程珊进了内室，打发了人，搂着她道：“吓着你了？是娘一时气急……”

    程珊仰脸看着程大太太，道：“娘你生什么气？”

    “我是气……气你六哥，不好好学习，成天竟惦记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程珊眨了眨眼，道：“娘，六哥对苗表妹，是不是……”

    程大太太强忍了怒气，道：“是什么是？就那么个狐媚子，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她留在程家祸害你六哥的。”

    程珊道：“那前儿的事，娘怎么不顺水推舟，索性把苗表妹推到李家去？”

    当日程娇嚷嚷起来，又哭又闹，程大太太反应过来就叫人把程珊姐妹带走了，可李家就那么大，底下仆妇三言两语，程珊也把事情原委了解了个大概。

    程大太太瞪了她一眼道：“别胡说，那可是你二姐，二姐夫。”

    再怎么说，也都是程家人，岂能因为苗微个外人，反坏了程娇婚事的道理？

    程珊点头，表示赞同，道：“都说红颜祸水，以前我只当是夸张，如今家里就有这么个，才发现果然还是我孤陋寡闻。不说三哥和六哥了，竟然都闹到亲戚了那里……”她义正辞严的道：“也太丢人现眼了些。”

    程珊的话虽然中听，可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程大太太拦了她道：“这些事，自有你爹做主，你就别瞎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