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个进来是曹大威，背着沉甸甸的一个大牛仔包，第３个才是白发飘飘的大画家。笑嘻嘻地说：“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曹大威把那个包放在画案上，打开来，倒出一包包粉红的票子，让袁天成自己数。他乐颠颠地往袋子里拿：“一五、一十、十五……”

    一直数到７０，把背包的拉链拉起来，背到背上，像手被弄脏了似的，还拍了拍，这才说：“没错没错，李宏达，把画拿过来！曹大威老师，两幅画你随便拿一张，抓到哪一幅就是哪一幅啊。”

    “让我摸彩吗？”即便花了７０万，还是连夜到处借过来的，画家似乎也很满意，等我把盒子放在画案上的时候，他亲自打开，伸手就抓了一卷，打开来，抓住卷轴一抖，扭头一看，大喜过望，“正是我最中意的那一幅。”

    我正要仔细打量那张山水画，袁天成背着大背包就要往外面走了，还对着曹大威说：“你得送我们回去，要不然，被人抢劫就玩完了。”

    不是还有一张画吗？回家再慢慢欣赏吧，我只好跟他一起出去，坐到曹大威的车子上，他马上就从奴隶到将军了，颐指气使地命令他一会儿到东，一会儿就往西，我发现不对头，问他要到哪去？

    “到春桃家里去呀！”他毫不犹豫地说。

    曹大威看看手表：“大哥，现在已经零点过了。”

    “你神经病啊，”我拍了身边的大头，“好事不在忙中取，这深更半夜跑过去，还以为我们是强盗小偷呢。小曹，听我的，到我家去。”

    小曹这才把车子在大街头拐了一个弯，朝我家开过去，一直把我们送到家门口，笑着说：“今天晚上，你可要把钱抱好哦。”

    我开了房门，袁天成抢先一步穿进去，也不顾后面人了，我这才回头，谢了曹大威，关了房门，走进卧室，他果然抱着钱，已经躺在床上了。

    “你这个家伙，怎么见钱眼开呀？幸亏曹大威家里是大款，否则见你这个样子，还笑死了呢。你没见过这么多钱吗？”

    他嘟噜着说：“见过，比这还多，是他们抄我家的时候，翘起地板，揭开塑料布，一层一层码的钱——地坑里全是啊，那不是我家的钱，是我父母贪污受贿来的钱，这不同，这是变卖祖上珍宝，换来我安身立命的钱啊。”

    “好吧，你今晚就抱着他睡吧。”我也脱鞋上床。

    他却欠起身来问我，什么时候去找春桃？我说当然是上班的时候啊，这么多钱，先要存一部分到银行，然后再送到书店，数给她。

    “那我明天书店谁照看呢？”

    我心想，不错不错，有这么多钱了，马上盘下来一个大书店了，还念念不忘他的小书店，君子顾其本，懂得珍惜也算是一个进步。于是就说，明天早上再说吧，看看书店谁休假？那三个女的都挺可靠的，随便哪一个都能帮你照顾一天。我想了一下，是慧慧休假，只是最近这一阵子，她妈妈经常要带她去相亲，不知今天是不是得闲。

    第二天早上，等我睁开眼睛，他已经抱着钱坐在床上了，我又好气又好笑，过去都是我要拍他屁股才起来，有事睡不着，也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他一个劲儿催我，问找谁来看店？

    电话打到慧慧家，她还在睡懒觉呢，她母亲问是哪里的电话？我说我是她们书店的，姓李，她很快就跑来了，问我有什么事？我故作神秘地告诉：“你不是就想书店换老板吗？现在革命将要成功了。”

    “真的吗？”她在电话那边高兴地叫起来，“是你当老板吗？”

    “比我还要好说话的人当老板，”我说，“只是今天要委屈你一天，到二中隔壁的那个小书店里上一天班。”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说：“正好正好，我妈又要带我相亲去，烦死了。正好可以躲一天，那个书店很小，我往那里经过看见的，是你的同学当老板，就是，就是现在老板过去的男朋友，他干什么去呀？”

    “告诉你个秘密，马上就不成秘密了，就是他来当老板，你今天先去把他的店顶起来，他到我们书店办交接。”

    “呀，这个家伙那么厉害呀，不但把我们老板甩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办了一个小书店，现在又要买我们大书店，他哪来这么多钱呢？家里是富豪吗？”

    袁天成在我身边躺着呢，我故意讲给他听：“哎呀，这家伙可有钱了，要不然怎么能买我们书店，好几十万呢，一下拿得出来，不是大款也是土豪。”

    “好好好，我直接到那书店去吗？”

    问问她能不能找到那书店，她说是二中毕业的学生，校门口的店怎么能不知道？只是过去不是书店，现在那家门面一半是卖小吃，一半是书店是不是？

    我说是的，卖小吃的那个也是我的同学，周小夏，给我们写过广告的。她说记得，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她和母亲吵架，说今天要加班，不能去相亲了，跟着电话就挂了。

    跟着，我联系春桃，要问是给现金还是开转账支票？

    拨了个电话给她，她很吃惊，语调都高了几分，问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