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他把胡子刮了，我朝他后面拍一巴掌：“好、好，听老师的话，刮了胡子是多么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啊。”

    大威缩缩脖子：“我倒不要什么阳光帅气，我要不刮胡子，你们不和我一起走，我的外语老师也不要我送他，这出门这一段冷冷清清，出了事怎么办？”

    我说：“不会有事的，我不来接她了吗？”

    他说：“那也不行，学生应该孝敬老师，以后你别来接了，我送她回家，不是省了你的时间吗？可惜的是，我不刮胡子，她就不要我送，逼得我只好忍痛割爱。”

    “呵呵，还有爱胡子的孩子，真是少见少有。”我苦笑道。

    可能家里没人讲话，有说得来的了，小伙子就很饶舌：“绘画的时候倒不觉得急，可是一放下笔就太孤单了。”

    “对了，你那叫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我笑道。

    “什么呀？老郎中少裁缝，搞艺术的，就跟做手艺的一样，需要年纪大一点，显得沧桑显得成熟……”

    罗静柔打断他的话：“熟有什么好啊？熟是事物的巅峰，然后就是衰老和腐烂，我们还想逆生长，晚生几年多好啊。”

    我就问他多大岁数了，他说２１，我比他大两岁，静柔比他大一岁，我们都羡慕他年轻，倒回去几年多好。

    问他为什么不上大学？他说：“大学有什么上的？你上了大学还在卖书，她上了大学还不知道能找什么工作？还不如跟我混，一起到国外去，你们两个做我的助理。”

    我说：“我又不会画画，能助理你什么？”

    “就是不帮我做什么，我们做朋友也行。”他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就喜欢画画，一个人画画又觉得太寂寞了，别的青少年也不喜欢我，就是跟他们在一起，没得共同语言，也说不到一起去，我就觉得，我跟你们两个挺说得来的。”

    罗静柔坐在我身边说：“我跟你可没什么可说的，只不过，你和他比较讲得来。”

    见她指向我，我暗暗好笑，我其实也不懂绘画，只是读的书多，是个杂家，什么都懂一点。于是就说：“和他那样的富二代，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就只晓得享受而已。”

    他回头扫了我一眼：“谁说的？我不在奋斗吗？不过国内画画的太多了，干脆到国外去走一走。可惜没心思学外语，语文当年也没学好，要谈什么文化呀，美术啊，肚子里没词儿，有你们两个就好了，我就有胆子了，我们一起出去混混吧。”

    “国内还没混好，还到国外混去？好了，我该下车了，我家马上到了。”其实走的根本不是一条路，只有罗静柔知道，好在回家那半条街都已经路静人稀，一个同学，一个邻居，都尽可能不打交道好。

    迫不及待，要把６０本《文化之旅》销售出去，最近赚的钱都压在上面了，所以我比方娜娜还要积极，催着她办文化沙龙，我要去讲课。

    对于讲课我从来不发怵，看书多就这点好，肚子里有货，只要往外倒就行了。在班级和学校的辩论会上，我从来都是一辩，主持节目哪次都少不了我，在实习教学中，我是最受中学生欢迎的老师。回家把《文化之旅》看完了，早已经胸有成竹。

    在一个礼拜天晚上，我到了左岸咖啡，以为去得很早呢，却已经高朋满座，因为店里事先打了广告，推销了书，经常去咖啡店的人都知道这个点，要请一个大学毕业生来讲《文化之旅》，这在咖啡店是第一次。

    想听课的人，也才这接触这本书不久。这书尽管出版两三年了，但是最近才火起来，市场上并不多，咖啡店里一下来这么多本，那些早就想买书的不再费事了，再听说开文学沙龙，不仅讲解这本书，而且讨论这本书，看看给他们讲课的是什么人。

    当我走进去，迎来了３０多对陌生的目光。好在我形象还可以，身姿挺拔，眉目干净，神态安详，主持人方娜娜介绍以后，响起了一阵不热冷不热的掌声。

    咖啡店的形状像腰子型，当中，滴水假山是我的背景，我站着说了开场白：“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是个卖书的，从小喜欢看书，后来读书，现在卖书，也算实现了我的理想。”

    有知道我的人问：“如果有条件，你是不是更喜欢教书啊？”

    我马上回答：“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像这样利用业余时间和大家交流，如果我好为人师的话，就可以说是一种讲课吧。”

    普通话标准，声音富有磁力，语言表达得体，下面响起一阵轻微的哄哄笑声，引起大家的兴趣。我知道教学需要互动，调动听众的兴趣最为重要，我就问大家：知道散文吗？

    马上就有几个人七零八落地说：“散文就是散着写吧。”

    “美其名曰，形散而神不散。”

    “想怎么写怎么写呗。”

    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问道：“你们知道，我国最古老的散文集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知道的人真不多，一时静寂下来，看把大家镇住了，我就说：“比《诗经》还要古老，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