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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只知道她要嫁到外乡,究竟是哪个外乡,离柳叶村有多远她一概不知。直到她在花轿上颠簸了七日,时睡时醒,吐得头昏眼花后才意识到,她是真远嫁了。
晕了的红妆描了一遍又一遍,满头翡翠珠钗压得她脖颈酸痛不已。
终于等到花轿落地,她方得徐徐舒口气。由人搀扶着一路穿花拂柳进了处僻静的院子。
“九姨娘,您且在这儿等会儿。”
视线里的绣花鞋小步离开,阿芙坐如针毡,底下是柔软的床铺,料子滑得脱手。
她曾听村里的婶子们说过,大户人家都用绫罗绸缎做衣裳和棉被呢,连如厕的手纸都用的绢布。
看来那老道士没有拐骗她,她真嫁了个有钱人家。
但庆幸了没多久,她又隐隐不安起来,揪着帕子无措的想,她现在到底是身处何处,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爹娘弟妹了吗?
而她嫁的.....又是什么人呢?
之前村里有个姑娘就嫁给了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儿,她曾经远远的见过一次,那人走路都拄着拐杖,一步三喘,脾气暴躁,大热天里瞪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得人背后直冒冷气。
还有人嫁了个病痨鬼,没多久自己也染上病,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阿芙越想越害怕,吓得眼泪直打转。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了响动。
她一惊。
白底黑靴,足音轻缓虚浮,伴着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有小厮道:“大少爷您慢点儿,厨房里备好了药,小的一会儿就给您端来。”
阿芙心陡然凉了半截,病秧子......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那男人剧烈咳了两声,开口就透着病重的虚软无力。
“长欢,扶我到旁边歇会儿。”
椅子拉动,斟茶倒水,一气呵成。
阿芙支着耳朵听房中的动静,视野受限只能依稀瞥到一截茶色下摆。
歇了好半晌,那人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
许是方才咳的过于猛烈,嗓音略为黏腻低哑。
“长欢,把喜秤取来吧。”
叫长欢的小厮哎了声,随后一柄通体漆黑发亮的喜秤落入男人的手心。
阿芙屏息凝神,在砰砰的心跳声中一束光亮直直洒下,她不由得闭了闭眼。
静了瞬,她听得有人轻声:“九姨娘。”
她抬眸,一袭茶色衣袍的男子映入眼帘,他面容清雅,却生了双风流微挑的桃花眼,捻着喜秤的手指莹润如玉,身形削瘦而挺拔。
阿芙头顶盖头,睁着圆溜溜的眼,双颊飞红,一时失语。
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读过什么书,人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现在她却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她羞愧自己文墨不通,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满意的词句,来形容面前这个让她怦然心动的男子。
她痴痴呆望,不敢冒然开口。
“长欢。”梅洵微微偏过身,“九姨娘可是被我吓着了?”
长欢看着阿芙傻愣愣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少爷,九姨娘是让您给迷得神魂颠倒了,这会儿还没回神儿呢。”
梅洵愣了愣,淡淡一笑。“把桌上的点心取来,让九姨娘用些。舟车劳顿了几日,定然累了。”
“我、我去吧。”阿芙红着脸起身,她娘反复叮嘱过当人媳妇儿要勤快,以免落下话柄被婆家嫌弃。
她悄悄环顾了下四周,高足银杯,古玩摆件,屏风扇面,梨花黄木桌椅。这些只在戏文里听过的东西,竟似梦般出现在了眼前。
随便哪样拎出去不是价值千金哪,这要是碰坏磕坏了,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阿芙双腿发虚,提溜着裙摆小心翼翼踩过脚下厚实华美的地毡。
她吐了七天,胃里虽然空无一物,却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但每走一步都牵扯得胃部一阵绞痛。
“少.....少爷,您请吃。”她端着盘子的指尖发着烫。
“九姨娘,这是少爷赏给你吃的。”长欢皱着眉提醒,“少爷不喜甜,也吃不了这种腻人的点心,日后你伺候少爷需得注意了。”
没想到才进门就出了错,阿芙有点慌神,连忙点头称是。
长欢又道:“少爷身子不好,素来滴酒不沾,故而合卺酒以茶相代。少爷起夜你得陪着,万不可让少爷受凉或受伤了,否则老爷和夫人那里九姨娘你不好交代。”
“我晓得了.....”
长欢郑重其事的交代了许多,阿芙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夫君不仅病得厉害,连眼睛都是瞎的。
她不由得扼腕叹息,明明这样好看的人啊.....
阿芙她爹瘫了十年,多数都是她在照料,所以照顾一个能动能走的梅洵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她在长欢的审视下战战兢兢饮下合卺酒,悉心伺候梅洵服药。
到了梳洗和宽衣的环节时,她心跳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