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在飞行楼客房内，昙雯已经睡了。

    格莱德移动鼠标，拖着整理出来的文字资料，上下滚动，速度越来越快。

    细瘦的指节被他掰得嘎嘣直响，阿加莉走过来，一把按住他，道：“别这样，太伤关节。”

    格莱德动作没有停下，有些神游着道：“如果直接做一款病毒，发布出去，点开之后就必须强制看完有关于未来的事件……”

    “那后果怎么样，你自己知道。”柯紫荆说，“别想了，去休息休息吧。”

    她抢过鼠标，关上电脑，鸣凤配合地抄住格莱德腋下，把他架到另一间卧室里，三下五除二扒了外套，往被子里一塞。

    ·

    男人扶墙，慢慢的站起身来。

    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像只大口袋。他对着烟猞卷起上衣，露出六七道手术痕迹，其中一条边缘焦黑，内中却发着红光，点点星火般的光从刀痕上逸散。

    “小丫头，你杀了我，对我来说也是个解脱。”男人温声道。

    “但对我不是。”烟猞偏头不去看他，“如果我杀死你，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对我来说，你的死就是我一辈子的创口。”

    男人疑惑的放下衣服，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烟猞，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见烟猞没有回答，男人竟似极为委屈，连声音都弱了下来，追问着，“为什么啊，为什么？”

    烟猞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他只剩几道线条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警惕的说，“你不是大叔。”

    “我是。”

    “我并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叫做什么，”烟猞低下头，“然而你却喊了出来。”

    男人眼睛的线条稍微平了一些。他哈哈大笑，坚持道：“这不重要。”

    ·

    苏九月操纵着游戏角色，在地图中乱晃。今天的青青峡谷地图里少有人来，一片冷清。

    游戏论坛里帖子一个接一个的发，都在控诉某氪金神装大佬不知发的什么疯，见一个玩家杀一个，收尸守到玩家不敢复活，一人霸占了整片地图。

    他杀了最后两个刚上线就过来跑地图的萌新，将两人少得可怜的级别砍到又退三级，最后百无聊赖的退出手游，扔开手机，斜靠在烟猞床边发呆。

    兰青拍拍他道：“你别守着了，大老远的过来，和尚照临一块休息去吧。我在这儿，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嗯。”

    ·

    男人指着烟猞，语气变得十分郑重，告诫般说道：“烟猞，如果你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烟猞没有说话。

    “你不要怕我，也没必要怕我。”男人等了几分钟，接着道，“更不用考虑‘感情’之类的事情，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感受，早就定了，和你杀不杀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你可以这样想，我是你的作品。”

    “我不会这样想的。”烟猞说道，“我听不懂你的解释，不过……至少你让我明白，这具身体是大叔的。我不会这样想，也不会如你所愿，杀死大叔的身体。”

    男人退后一步，摇头叹道：“烟猞，你真的会后悔的。”

    ·

    “你家九爷爷？这什么神经病啊！名字占人便宜不说还乱砍人，氪金第一的大佬了不起啊？就能随随便便杀我们萌新吗？”舍友气得大声叫骂，逮什么摔什么。

    文倩退出游戏，哭笑不得的捡起她扔到地上的东西，劝告道：“你消消气吧，现在这样子，那个大佬又不知道，最后气坏的还不是你。”

    “我要举报他！”

    “没用，这游戏不会管杀玩家的，最多就是变个红名，对他又没用，整个区就没人能比他厉害。”文倩安抚舍友，“走，我带你去学校小酒吧喝点东西，怎么样？我请客。”

    “还是算了吧。”舍友抿嘴，气哼哼的道，“我去游泳馆练练。你别等我，我给宿管请个假，带着钥匙，回来的时候不慌。”

    “哎。”

    舍友推门而出。文倩才想跟出去嘱咐她两句，忽听社交软件紧急来信铃连续响了好几下，她忙不迭打开软件去看，便见属于男朋友的对话框处显示着刚刚来信三条。

    文倩疑惑的打开。

    原曈：倩倩在不在？在的话赶紧回一个。

    原曈：倩倩，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原曈：我现在还没下班呢，得到了一个特别让人害怕的消息。

    文倩心里一咯噔。

    文倩：怎么了？

    原曈：现在说不清，总之，这事儿特别危险，你赶紧申请提前毕业，考完试到我这里来！

    文倩沉默了。

    ·

    “我不会后悔。”烟猞捂住脸，轻轻说道：“我绝对，绝对不会后悔的。”

    “受到你的蛊惑，通过杀死大叔来得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