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因着徐承离的事，徐府这年过的颇是沉闷，倒是宫里依旧下来了不少赏赐，大多是给徐承衍的药材，可见他是顺皇帝的心，徐礼对小孙子是越来越满意了。

    年夜饭徐承衍与徐府的人一起吃的团圆饭，可见小道长此人在徐礼心中的地位，徐承衍并不想与徐家人相聚，不过是想与沈秋见在一起，吃过年夜饭沈秋见陪着老太太回了房，她自然要按惯例和徐家一众小辈守岁的。

    沈秋见又要一晚未归，徐承衍如今一个外男也不好跟随。

    晚上沈秋见陪着老太太猜灯谜，要彩头，老太太精神头也格外的好，晚上还陪着一众小辈抹牌，正是热闹的当口，信儿掀了门帘进来，敛身行了一礼，“小师傅在外头，说是最近在替小公子养身子，今日的药还没用过，让小公子莫要忘了。”

    老太太听了朝沈秋见看去，“那里不舒服了？”

    沈秋见自然知道这只是托辞，面上还得笑道，“小道长替我调养身子，丫头们大概煎好了药，我忘了这事，恐怕得回去一趟。”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随他回去吧，不必过来了，身子不好熬夜伤神。”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又有人掀了门帘进来，又进来一个年轻人，是江氏的幼子徐承朝，与徐承离差不多大。“七弟快去吧，我看小师傅在外头站了好些时候了，脸都冻红了。”

    “小师傅也是，遣人说一声就是，何必自己亲自来。”

    徐若清口无遮拦的，“小师傅对七弟的事总是格外上心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秋见听起来便觉得格外的不是滋味，她面上倒不显，朝众人告了罪便出了门。

    沈秋见没带丫头，信儿亲自给她引路，出了门便见徐承衍负手站在游廓上，望着朗朗的月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大冬日的，天气极寒，哈气便要结成冰了，丫头婆子也早躲在屋里玩乐取暖，他却站在寒风中纹丝不动许久。

    徐承衍听了脚步声，转过头了来朝她笑笑，他的脸映在暖暖的灯火里，明亮又柔软。

    沈秋见快走了几步，又想起信儿还在身后，她回头取过她手里的灯笼，“我自己回去便好，不用跟着了。”

    信儿见小道长在侧，敛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鬼始神差的在进门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在那游廊深处，小道长一手打着灯，一手紧握着小公子的手，他不时的转头看小公子，脸上的神色当真是温柔之极。

    信儿看得心头狂跳，又急急的掩住了口，掀开门帘进了屋，半句也不再提了。

    两人走了好一段，徐承衍见沈秋见久不作声，轻声道，“你生气了？我从未与你一同守过岁，往后只怕也是没有机会的，便想让你陪我一次。”

    他的手心冰冷的，可见是在风里站了许久，沈秋见想想这应该是她在徐府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心也软了半分。

    又轻声问道，“在门外等了许久吧，早让人通报就好了。”

    他有些意外，看得出来极是高兴，“无妨的，你不生气便好。”

    院子里也重新装点了一新，游廊上挂上了灯笼，平日里没有人气的院子此刻也传来嬉闹的人声，朱三沈九那些沈秋见见过的人都围在正厅下首喝酒划拳，谷雨清明温酒布菜，可见就等他们回来了。

    等他们进了正房，朱三便领着四五个人来给他们拜年，中间除了沈九和赵五还认得，其余的沈秋见都没见过，徐承衍素来是不爱热闹的，沈秋见知道他是怕她过年冷清了，才让这些人来陪她。

    按惯例是要给银子的，但是沈秋见全无准备，徐承衍笑了笑，朝谷雨端了银盘出来，逐个给他们发了赏银。

    沈秋见素来爱喝酒，但此刻杯子里的酒半点未动，徐承衍知道她防着自己，他自然不会劝酒惹她不快。

    这群人里朱三是最沉稳的，虽然在房里，但是看他沉静的神色显然也还是警觉着外面。

    沈秋见问徐承衍，“你的人从一到多少呢，是不是各有神通，朱三应该是武功最高的，所以跟在你身边，沈九武功也不错，但他的长处肯定不在此，至于其他人想必也是个个不凡。”

    她又看了一眼垂着手貌似老实巴交的谷雨和清明，“她们俩个估计还排不上号吧。”

    这院子里的人最初肯定是徐礼安排的，但为何最后又只听命于徐承衍，就连徐礼的亲卫中也有不少人对徐承衍耿心忠忠，只怕原来那些人都死了，现在这些人未必就是她面上看到的真面目。

    至于沈九和赵五这些人恐怕表面上也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十有八九都安插在了燕北军，像陆长生这样的更是不在少数。

    徐承衍笑了笑，他也知道瞒不过她，既不解释也不否认，只握住她放在案几上手指，“还有一个最是不凡，你猜猜？”

    她想了想，既然他这么问想必是她认识的，她把人从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猜出来，朱三都这般厉害了，不知这个老大会是何方神圣。

    徐承衍朝她勾了勾手指，她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