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道，“沈秋见，你对徐承衍动心了，别自欺欺人了。”

    沈秋见怒道，“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杀了你！”

    他见她又要拨刀，忙笑道，“好吧，我胡说的，你一个女人家的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将来谁敢娶你。”

    “闭嘴！”

    她冷了声又道，“如果你想借我来接近徐承衍，那你可真是白费心机了，我已经离开徐府而且不打算回去。”

    他拍了拍肚子看了她一眼，“你迟早会回去的，你们早已分不开了。”

    沈秋见磨牙，他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与徐家确有深仇大恨，但并没有打算对徐承衍如何，只是我师叔他们不听劝……”

    沈秋见想起他在陆府时的祭拜，“你们是陆家的人？”

    当年宫变之事牵连甚广，陆家九族，姻亲亲信属下都被送上刑台，菜市口流出的血足以染红京城的地砖。

    素衣抬手又将烛台拨亮了些，望着灯花轻叹道，“徐礼此人死上一百回都不够，可是如今大燕国弱，若是没有他镇守燕北，只怕晋人铁骑便要踏平大燕山河，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百君姓流离失所，至于徐家小辈，当年他们尚且年幼，与他们何干？我若是滥杀无辜报仇，与现在的徐礼和宫里那位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徐承衍此人是国之重器，帝王命恪，轻易不会死在常人手上，我又岂会以卵击石。”

    沈秋见皱了皱眉，“都说他短命，他会死在何人手上。”

    他看了她一眼，又摇了摇头，“看不透。”

    沈秋见并不是易轻信旁人的人，只是这素衣她却不知为何总是自然而然的卸下防备，此刻他三言两语，她提醒自己他未必可信，但其实心里还是信了他的。

    “既是如此，你来找我何事？”

    他不敢置信道，“你说要给我母亲医治，你竟忘了？”

    话语一顿，他又皱着眉头嫌弃道，“你这记性，谁敢请你看病？”

    沈秋见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蓦的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沈秋见拿了匕首藏在腰间，开了门悄悄的往楼梯口走去，方才下面还有喧嚣声，此刻却雅雀无声，沈秋见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在栏杆上方悄悄探出头去，楼下是房客们用饭的地方，此时七八桌子都空着，只有靠楼梯的地方坐了一个人，他背对着她坐着，看不清脸，但沈秋见知道哪是徐承衍。

    桌上一坛酒，分明是他一个人，却摆了两副筷子两个碗，沈秋见不想再回到那个牢笼里，刚一抬脚，蓦的听到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既然遇上了，不如下来喝一杯再走。”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自然知道这话是跟自己说的，转身便往悄然的往自己的房间奔去，又插上了门，打开窗棂，这里是二楼下去就是后院。

    素衣见她神色有异，开了窗户似乎想逃，又站在窗前许久不动，疑惑道，“怎么了？”

    她长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看了他一眼，“无事，天一亮你就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她又往门口走去，素衣也猜到是徐承衍到了，其实他不了解这个人，但是他在沈秋见的灵兽和那个手串上知道这个人强大，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沈秋见大概也是想逃的，但是知道逃不了。

    “等等？”

    沈秋见回过头，素衣挠了挠头，“你给我师叔下的什么毒，到现在他还哭的爬不起来，你好歹先把解药给我。”

    她怔了怔，还是把瓶子扔过去。

    “你的家人想必也是死在当年那一场宫变里，你能活下来也不易，现在也好以后也好都不要报仇了。”

    陆清的亲信部属，朝中与他交好的同僚，亲族恩师悉数被杀，那些人骸骨都能填满护城河。

    素衣一怔，她又道，“你是修道之人，就该相信天道轮回，有些人自有天罚，你且等待吧。”

    不久后徐礼战死沙场，可她不好点破太多，只能言尽于此。

    素衣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已经开门出去了。

    楼下依旧静悄悄的，除了坐着的徐承衍，只有一旁的小二在上菜，他的动作极轻，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一旁的筷子被他撞落在地，小二捡起来的手抖了抖，连声音都不稳了，“我去给您换一双。”

    他飞快的跳进后厨，桌上没有刀剑，徐承衍身边也没有人，他却吓成这个样子。

    沈秋见一边往楼下走，心里也有些打鼓。

    她刚迈下最后一个楼梯，他头也没回，淡淡道，“不跑了？”

    她在他对面落了坐，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脸的平静。

    沈秋见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左右也是跑不了，不费那力气了。”

    小二又端了一盘热牛肉，手上拿了一双筷子出来，见了沈秋见明显松了一口气。

    “客官慢用。”

    徐承衍头也没抬，挥手让他退下去了。

    他提起壶给沈秋见面前的空杯斟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