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奴婢已经将所有知道的宫里的规矩说给小姐做给小姐了，明日便是春宴了，小姐可准备好了。”

    红萱将最后一支白玉青莲发簪替李青晚插入发髻，一面调整一面问道。

    由着人收拾完，李青晚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借着铜镜的反射对身后的红萱笑，“我且都会记着的……”

    “嗯，小姐记得就好。”

    红萱知道她一时半会在这里得不到什么信任，于是得了人的回答，也不多多久留自己欠着身子退了出去。

    正巧刚进门的衿雨见人离开，先是与红萱互相打了招呼，等人走远了这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走向书柜子的李青晚。

    “……怎么了？”

    本来想装看不见，但衿雨的眼神太炽热，像是她不回答都不行一样，李青晚只能无奈的转过头询问。

    “小姐，她又教你什么了？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

    “明天就是春宴了，今天她来，不过是来看看我明日的礼裙的准备和服饰的搭配罢了。”

    自从红萱来到九畹轩，李青晚就没得过控，这几天不是早上去后花园练遇见贵人的行礼姿势，就是在屋里学习京中权贵之间的关系……

    就前天跑去月楼也是在衿雨的帮助下悄悄的溜出去的。

    李青晚现在已经快没心思去管红萱到底是来她这干嘛的了，这个女使太变态了，这几天学的不比她在禹州老太太身边学写字的强度高压力大，不过所幸的是李青晚总算是在她的帮助下将京城里豪门贵府的关系网理清楚了，加上皇后姨母给她说过的那些朝堂关系，李青晚才算是将这京城里的局面看清了些。

    这也是多亏了红萱，这种聪明又愿意帮自己的也是少见，李青晚想着以后只要她不作妖，留着也不错的。

    衿雨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自家小姐要跟着另外一个女使在房里学习，而自己不能进去，说实话是有点不自在的。

    但由于衿雨从小就贯彻以小姐的话为基准，以小姐的思想为中心的理念。

    对于红萱的态度也是一直好好相处的。

    但也又例外……

    比如现在，衿雨发现李青晚头上的头饰换了，立即上前焦急的询问，“我给你配的那翠玉绿梅发梳她给换了？！”

    “不是！衿雨，你，你冷静点……”

    “那发梳是配不上还是怎么着？上好的玉，怎么就不能搭了？！”

    李青晚早知道她会这种反应，本想瞒着她，到春宴的时候照常戴发梳的，结果还没换下来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这次春宴虽然邀请了京中的贵女去御花园赏景，但因为礼制的缘故下人一概不能跟随，衿雨就想着既然去不了，也就为自己小姐出点力，于是自己拿着这么多年存的私房钱去街上的玉石铺子挑了这发梳。

    用了她差不多大半的积蓄，那发梳精致别样，想着自己小姐能带着它在春宴上出头，心里别提多开心。

    李青晚知道她的用意，也知道这份礼的贵重不止在价格更在情谊。

    但现在衿雨满腔都是气闷，眼眶还微微泛红，李青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伸出手将她拉着。

    她这么大只见过衿雨哭过一次，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坚强的模样，给她的感觉有时候衿雨更像是一个保护者，她永远都是保护着自己关心着自己的。

    她记得衿雨上一次哭的时候是衿雨的姐姐出嫁的时候，衿雨姐姐的婚事是禹州老太太定的，男方是个很老实能干的书生，什么都很好就是离禹州远了点，但家仆嫁得那么好也是不多见了。

    衿雨姐姐出嫁的那天，衿雨站在禹州府的门口送人，等花轿走远了府门口的人都散了她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李青晚记得那天她也是到禹州不过两月，没有玩伴，也喜欢在前院的假山附近玩耍，那天她刚好看见府门口那个小女孩，见她一个人站在那也是好奇，于是走过去看看，结果还没走近就听见小女孩低声的啜泣。

    衿雨那天也是没发现李青晚，独自一个人在门口蹲下哭了好久，等管家来寻人了才跟着回了府。

    李青晚回去那天晚上也是想了很久，梦里都是衿雨的哭声，醒了又想着人十分可怜，去问老太太又知道衿雨最后的亲人离开禹州了，不由觉得同命相连，于是第二天就去老太太房里把人要过来了。

    李青晚想了这么久，两人也沉默了这么久。

    “……我，我这只不过是随着她收拾罢了……”想着这般沉默也不是事，最终李青晚才轻声安慰道，“你给我的发梳，就你送给我的那天我那次不是戴上的……”

    衿雨强忍着自己的委屈，心里不断警告自己不能越矩。

    李青晚叹了口气，将她拉入怀里抱着。

    “春宴我会配发梳的，衿雨你是我最贴心的人了……你总是在想我的处境，我自然也会明白你的心意。”

    过了许久，李青晚才感觉到颈窝里微微发热的湿意，以及闷闷的一声“……嗯。”当作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