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是很好奇。

    那个穿着宫女的衣服偷山楂，还能丝毫不害怕的枕着他肩膀入睡的女人遇上太后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继续盯着吧，朕要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万俟修腾出一只手谴去白戾，唇角勾起一丝饶有兴致的笑。

    寿康宫。

    朔月宫离着寿康宫还算得上近，江云瑾坐了个简单的小轿，短短一会就被颠的腰酸屁股疼，简直苦不堪言。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云瑾进门先行大礼，太后每日不知要受多少跪伏，此刻早已麻木，颔首挥了挥帕子便叫了平身。

    现下前朝是周家当道，太后做事自然也肆无忌惮了些。

    有的时候甚至会插手些许对周家不利的前朝事宜，令万俟修忍无可忍。

    江云瑾多活了一次，比众人多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当今圣上非太后所出，只是生母死得早。

    太后无法孕育子嗣便抱养在了名下严加教导，万俟修表面敬重太后，背地则是水火不容。

    想到周太后所做行径，江云瑾不禁腹诽了一句老妖婆。

    “昨夜陛下见到你，可有说什么？”

    周太后捧着参茶抿了一口，锐利的目光落在江云瑾身上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昨夜…”

    江云瑾面上适时闪过娇羞，把声音压的极低。

    “陛下似是公务繁忙，回到养心殿便吩咐嫔妾宽了衣，再然后…”

    周太后端持着参茶的手一哆嗦，险些躺着自己，面上浮现过一抹不自然后不轻不重的放下了参茶呵斥道：

    “哀家没问你这些！哀家问你陛下都跟你说了什么！”

    江云瑾跟着不大不小的响声打了个哆嗦，即刻些许委屈浮上面颊。

    “昨夜陛下没有说什么，嫔妾以为陛下心情不好，便也不敢开口，太后娘娘恕罪！”

    说着，她突然跪了下来，又引得周太后满腹无奈，苛责又有些无从切入，长出了一口气后捏揉着眉心头痛道：

    “聊些家常而已，起来说话。”

    万俟修确实没说什么，但是即便如此，仅仅交流过的两句话也不好透露。

    不然就是坐实了太后猜测万俟修在提防她的揣测。

    江云瑾缓缓站起，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委屈巴巴的。

    太后今日要她来，名为请安，实为拉拢。

    昨儿个她都被化成那副样子了，万俟修还接纳了。

    太后不信是万俟修口味独特，原以为是江云瑾多会勾人，今日一见她倒是有些倾向于前者了。

    一个常在和一个太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处境凑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是周太后稍有坚持。

    待江云瑾离开，她的肚子已经饿得隐隐作痛了。

    “小主，太后的意思恐怕是……”

    小雅搀着江云瑾出门，忧心忡忡的准备问江云瑾的打算。

    “嘘。”

    江云瑾警惕示意她噤声，这宫里哪个不能做太后的眼睛？

    若是落下什么把柄，十个脑袋都不够她丢的。

    回到朔月宫后，江云瑾才干明目张胆的叹下一口气。

    这种局面，不管她依附于谁，过不了多久也会亡国。

    唯有一个方向，是她的生机，帮助万俟修平定周家。

    连她自己都有些被这个念头惊到了。

    自古后中女子不得干政，万俟修尤为讨厌妃嫔为前朝说说情。

    她记得江家曾经出过一位将军，却因为瑛贵人一句升官的说情话埋没了前程。

    是夜，月色正好。

    鱼尾击水窸窣声阵阵，江云瑾托腮坐在廊下捻着随手扯来的狗尾草。

    喧闹的一日自夜幕降临而沉寂，仅一句岁月静好可配当下。

    她一直都不懂那些女子，明明大好年华，何苦将自己困于宫中，又不像她们没有营生吃饭。

    “小主，消暑的绿豆冰沙送来了。”

    小雅欢喜提来食篮，照以往这些东西还是要他们高价从宫人手里买绿豆自己做的。

    江云瑾一承宠，内务府是前赴后继的送东西，岂止是殷勤。

    内务府的人向来如此，江云瑾将绿豆冰沙捧出，心中不禁嗤笑，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

    不过这绿豆冰沙可真好吃。

    朔月宫又新来了三个下人，小雅放下东西就忙着挨个教导去了。

    这样也方便了江云瑾，她是真的不习惯屁股后面长个尾巴。

    昨日的山楂已经寥寥无几了，江云瑾贼心思一动，顿时又打上了杏树的注意。

    陈小雅不在，她捧着碗鸟悄的就出了朔月宫大步直奔御花园。

    本来御花园种果树是为了开花好看，到江云瑾这儿就成了解馋的好去处。

    依她所见，这处不如改叫御果园算了。